时鹿探出脑袋的时候,正好听到这句“死不了”,男人坐在病床上,左手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脸色苍白不见血色,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点沙哑,神情疏冷,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时鹿的目光,眸光动了一下,像是看了她一眼,又好像只是听到声音后的本能反应。
唐信忠也注意到了时鹿,当即收起了脸上的暴风骤雨,和煦道:“小鹿啊,你今天就先回去吧,记得跟小冬加个联系方式,我们之后再找你做个笔录。”
猜想他们可能想说些悄悄话,不方便被外人听到的那种,时鹿点点头:“那我明天再过来。”
苏暮冬主动上前和时鹿加了好友,还提出要送她回学校。
时鹿哪好意思再麻烦警察,找了个借口推脱后就离开了。
目送时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,唐信忠扭回头,神情一变,正准备对下属来一番苦口婆心爱的教育,就发现封临初躺回了病床上,还把被子都盖好了。
唐信忠:?
“你该不会是打算等我走了再跑吧?”唐信忠露出精明的目光。
封临初用‘这都能被你看出来’的眼神扫了他一眼,然后闭上眼睛休息。
好家伙,这是在养精蓄锐准备逃跑啊!
唐信忠气得手抖了一下,侧过头对苏暮冬说:“我等会儿会让你嫂子准备两份饭,你去帮我取了送过来,我今天就在这看着他,看他往哪跑!”
封临初这人在业内是个特例,不仅行事风格惹人争议,性格还很古怪,最擅长的就是我行我素,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唐信忠都无法拿捏。
取饭总比留下来陪床好,要是把人看丢了反而麻烦,苏暮冬迫不及待比了个ok手势,担心唐信忠反悔,打着给嫂子帮忙的由头匆忙走了。
时鹿离开医院,搭乘地铁回到宿舍,脱下外套换了拖鞋,拉开椅子坐下后把藏进空间里的木匣拿了出来,连带着还有早上放进去的三个包子。
包子的温度居然还是热的,时鹿面上一怔,片刻后摇了摇头,打消了脑海里的念头。
空间虽然是个好东西,但却会招惹来麻烦的事情,要是再遇上像今天一样的事,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连着红绳和戒指一块从脖子上取下,绳结都没解,一股脑全塞进匣子里,按下盖子,扣上锁扣,抽屉一拉一推,上锁拔钥匙一气呵成。
随手将钥匙丢在桌上,时鹿重重呼出一口气,拿起包子一口就咬下半个。
果然还是做一个普通的正常人安全些。
咀嚼的速度变慢,时鹿专心吃着包子,忽然传来的一声闷响,顿时吓得她一个激灵。
那声音很闷很沉,像是重物砸到地毯时发出的声音。
时鹿眸光落在上锁的抽屉上,连忙拿起钥匙重新打开抽屉的锁。
木匣里的四样东西规规矩矩,一样不少。
只是盖子被炸成了好几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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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前向苏暮冬确认过封临初并没有出院,时鹿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出门,下了地铁后在附近找了家水果店,硬着头皮买了个小果篮。
探病自然没有空着手的道理,无奈囊中羞涩,只能意思意思。
走出水果店,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,是个陌生的号码,短暂的几句通话结束,时鹿好看的眉头皱起,嘴角也向下耷拉了几分。
刚刚那通电话,是她过两天要去报道的公司打来的,说是之前给她的offer弄错了,连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是时伟泉?还是楚家?
楚明轲只是厌恶包办婚姻,与她并没有仇怨,应该没理由针对她才对。可没有楚家帮忙,时伟泉的手又伸不了多长。
难道是花钱买通了关系?倒也不是没有可能,一个小职位,用不着使多大手腕。
只是他是怎么知道她拿到了哪家公司的offer?
时鹿站在路上想得出神,连面前站了个人也没注意到,直到感觉有什么在眼前晃过,才慢慢掀起眼皮。
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道袍,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,手里还搭着把浮尘,直挺挺地站在那,引来了周围不少目光。
时鹿并没有很惊讶,她刚刚在地铁上就遇到两个穿着古装的小姑娘,打扮得可比他精致得多。
她只当是自己阻了人家的去路,本着尊老的心态往旁边让开几步。
未曾想,白胡子老头不仅没走,反而凑了上来。
“小姑娘,贫道观你印堂发黑,霉运当头,不日怕是有性命之忧啊。”老头掸了下浮尘,端着仙风道骨的姿态:“相逢即是有缘,不如你拜入贫道门下……”
时鹿目不斜视,径直从他身边走过。
原以为是古风爱好者,没想到是个骗子。
老头追了上来:“小姑娘你别急着走啊,只要你拜我为师,成为我的关门弟子,我可以包吃包住包分配啊!正规铁饭碗,不用考试,不用面试,工作轻松,明天就可以上班——”
拉长最后一句尾音,老头嘴上仙风道骨的白胡子忽然塌下来一半,虽然他手速很快,但还是被时鹿捕捉到一瞬露出的黑胡茬。
沉默了两秒,时鹿忽然抬手做了一个假动作,引开老头的视线后快步离开。
边走还边咕哝,也不知是冲撞到了哪位,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来。
第11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