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那时,两家人的来往肯定极为频繁,和和美美地一起生活。
她不停地去想这些美好的画面,终于带着笑意进入梦乡。
翌日清晨,两人坐上马车,前往致礼书院。
一路上都能听见有人议论文家之事,短短一日便成为了整个长安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徐洛音有些担忧道:“麟儿在书院会不会遭人非议?咱们应该早些接他回家的。”
文家出了事,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便是孩子,毕竟现在谁沾上文家都会惹得一身腥,长辈们自然也会示意自家的孩子与沈麟保持距离。
孩子能知道些什么,只会有样学样,教唆别的孩子不跟他玩,大人尚且会顾忌着颜面,孩子说话虽天真,却也最伤人。
一想到这里,她便觉得难过。
沈韶揉揉她的肩,神色也有些愧疚:“是我没有思虑周全。”
这段时日他一心想要在文氏发现药粉被掉包前将证据呈给皇上,却忘了沈麟还在书院读书,会遭人非议。
两人快马加鞭赶往致礼书院,却被一位先生告知沈麟已经被人接走了。
沈韶有种不好的预感,连忙问那人长什么样。
先生思索了片刻,道:“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,生的白净,慈眉善目,自称是沈麟的奶娘,见沈麟乖乖跟她走了,我便没有多问。”
他们对视一眼,都看出彼此眸中的惊慌。
是文氏!
沈韶压下思绪,沉着出声:“先生可看见他们朝着哪个方向走了?”
先生也有些惊慌失措,沈麟被奶娘接走了,又来了两人来接他,这这这……孩子丢了可是大事!
他仔细回忆,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,急的在原地转圈。
沈韶当机立断,让先生将书院里的人全都召集起来,挨个盘问,终于得知了大致的方向。
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大理寺,沈韶将能支使的人全都派出去搜查,又回了趟沈府召集侍卫,本想静悄悄地不惊动沈丞相,没想到天不遂人愿,沈丞相还是得知了此事,执意与他们一同去寻。
坐在马车上,沈韶闭上眼睛思考文氏会带沈麟去哪里,若是出城换个身份生活还好,总有可以找到的一天,怕就怕她会寻死,会带着沈麟一起死。
一想到这个可能性,他的拳便捏得紧紧的,若是他能早一日将麟儿接回府中……
徐洛音垂眸,将手覆在他的拳头上,慢慢掰开,轻声道:“夫君,不要去想不好的事情,麟儿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你。”
沈丞相早已急的满脸通红,重重地咳了几声,声音沙哑道:“麟儿千万不能有事!”
沈韶瞥他一眼,忍不住刺道:“昨日不是还在与我说文氏是无辜的吗?现在怎么不关心你的继室了?”
“沈韶!”沈丞相怒目圆睁,“你……咳咳咳!”
徐洛音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,让他不要再说了,转而轻轻拍着沈丞相的背,让他顺气。
她明白的,忽然得知十余年的枕边人一朝变成仇人,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你,谁能立刻接受?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沈丞相,一时间也无法割舍。
在长安城中寻了许久,天色昏暗之时,依然一无所获。
就在沈韶决定出城去寻的时候,终于有人前来禀报:“有人听见文家传来孩子的哭喊,似乎是小公子的声音,属下没敢擅自闯进去,已经将文府包围了。”
三人皆是一怔,文家人早已被带走,文氏带沈麟去那里做什么?
心中虽有疑问,但听见沈麟还活着,三人都松了口气,赶往文府。
文家祠堂内。
沈麟惊恐地抱着柱子,望着娘亲神色专注地擦拭牌位,她脸上带着笑容,可他却害怕得厉害,方才他还哭了一场,可娘亲却不闻不问,依然擦拭牌位。
他好不容易止住眼泪,却不敢离开。
好半晌,他大着胆子开口:“娘、娘亲,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,我想爹爹和大哥了,也想嫂……”
“乖麟儿,咱们不回去了,”文氏打断他的话,朝他一笑,“咱们今晚睡在这里。”
沈麟悚然一惊,只觉得娘亲的笑容格外古怪,他将头缩了回去,不敢再问,默默地蹲在地上揪野草,累了便盯着不远处的水井发呆。
在这里待了一整日了,他很饿,也很渴,水井里的水能喝吗?里面会不会有水鬼?
他踌躇了一会儿,正要去问娘亲,忽然察觉到有许多人走动的声音,他好奇地站起身,心里终于觉得没那么害怕了,高兴道:“娘亲,是不是爹爹来接咱们了?”
等了一会儿,他却没听到回答,文氏依然专注地擦拭着牌位,只是动作稍显急促。
不过他也顾不得娘亲了,因为他看见了疾步朝他走来的爹爹、大哥和嫂嫂,他欢呼道:“我在这儿!”
见他没事,三人都松了口气,沈韶沉声道:“麟儿,快过来。”
沈麟下意识去看娘亲。
文氏轻飘飘地瞥他一眼,道:“麟儿,我和他们,你选一个。”
沈麟顿时犹豫起来,若是他走了,娘亲岂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。于是他站着没动,抓着娘亲的衣襟讨好地笑,等会儿他要和娘亲一起过去。
沈韶的神情凝重了几分,正欲开口,文氏的声音幽幽传来:“你们应当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带麟儿来这儿吧?”
她又道:“死后能入文家祠堂,是每个文氏女的愿望,可我为什么进不了祠堂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