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一因为抱了她之后肋骨又断了,岂不是得不偿失。
沈韶低眉思索了一会儿,为难道:“好吧。”
话音落下,他又一本正经道:“不过郎中说我需要侧躺着睡,如果睡在里侧,只能面对墙壁了。阿音,我想看着你。”
徐洛音原本还在思索郎中是否说过这句话,但是听了他后面那句话,她只有点头的份。
两人便按照以前的位置躺下了,只不过这次的距离甚是近,近到徐洛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均匀地喷薄在她的发间,近在咫尺。
她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。
没想到这个举动正合他意,沈韶将右臂放在她的软枕下,温声道:“阿音,枕着我。”
徐洛音有些诧异地望着他:“不是说好了不抱吗?”
他解释:“这不是拥抱,这是……总之你试试就知道了。”
徐洛音半信半疑地靠过去,刚躺上去,他的手便从她发间穿过,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青丝,像是安抚。
是她梦寐以求的安全感。
徐洛音便在他的轻缓的动作中逐渐坠入黑甜梦乡。
沈韶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,凑近一些,亲了亲她的额头。
翌日清晨,徐洛音悠悠转醒。
意识还未清醒,身体便率先感觉到脖子下面有个硬硬的东西,她慌忙坐起身,睁开眼睛看了一眼,终于松了口气,是沈韶的手臂。
不过他这一晚一直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吗?
徐洛音顿时有些心疼,他还受着伤呢!
想了想,她将他微僵的手臂挪开,放在他的身侧,又慢慢躺了回去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。
他睡颜安静,长长的睫毛覆在那双清澈的眉眼上,鼻梁高挺,薄唇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,似乎在梦中也是欢喜的模样。
印象中,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他,往常她总是轻轻瞥一眼或者离得远了才敢注视得久一些,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——
她望着他,不必担心被他窥见她藏在心底的浓烈爱意。
徐洛音慢慢抬起手,想落在他的薄唇上,靠近的瞬间,热度升高,她猛地清醒过来,改为停在他的鼻梁上,轻轻点了点。
余光瞥见他的眼睫在轻轻颤动,徐洛音连忙收回手,闭上眼睛假装睡觉。
不多时,耳边递来一声轻笑:“阿音,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胆。”
徐洛音悚然一惊,他知道她在装睡,也知道她碰了他的脸!
她难为情地埋进软枕中,发丝垂落下来,盖住了她微红的脸。
紧接着鬓发都被别在耳后,她察觉到她脸上的软肉被人轻轻捏了下,颇为宠溺。
“阿音,今日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日,”他话中带笑,温柔道,“别与我闹脾气,好不好?”
她才没有闹脾气呢,徐洛音抿了下唇,终于探出了头,小声道:“那你不许再提这件事了。”
沈韶笑着应好,他看了眼天色,知道她喜欢睡觉,于是问道:“要不要再睡一会儿?”
徐洛音摇摇头,她还有事要做呢。
那日她在云记学了道点心,可惜被人追杀的时候她为了逃命便扔了,没让沈韶尝一尝,今日她一定要做出来。
用过早膳,徐洛音随意找了个借口,瞒着沈韶去了厨房,忙活了许久,终于将桂花红豆糕放进了蒸笼。
刚与绿袖回到韶光院,两人便遇到匆匆从外面回来的如松,三人打了个照面,如松行礼道:“少夫人,大公子可在房中?”
徐洛音点点头,好奇道:“这几日你都不在府上吗?”
如松恭敬回话:“大公子让小的查些东西,小的便一直在外奔走。”
那便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了,徐洛音微微颔首,让他进去回话,她在庭院中四处走了走。
等他离开,绿袖这才好奇地问:“姑娘,您怎么不问问是什么事?万一有关咱们靖南侯府呢?”
“许是朝堂之事,”徐洛音没在意,“若是靖南侯府的事,夫君会告诉我的。”
绿袖闻言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疑惑道:“姑娘什么时候和大公子这么熟了?”
徐洛音轻咳一声,不自然道:“最近。”
仔细想想,她与沈韶在一起的事也是时候该告诉绿袖和红裳了,她酝酿了一会儿,悄悄对绿袖说了。
绿袖吃惊地睁大眼睛,怕自己喊出来,连忙捂住嘴,半晌才喃喃道:“姑娘……侯爷和夫人若是知道了……”
“他们不会怪我的,”徐洛音咬了下唇,“我过得好,爹爹娘亲才会放心。”
她依然想念爹爹与娘亲,但是她不会再有挣扎与顾虑。
绿袖松了口气,笑眯眯道:“我也觉得姑娘和大公子很是相配,我还偷偷和红裳说过好几次呢,现在您真的与大公子在一起了,我也为姑娘高兴。”
徐洛音笑而不语,认真地打量着庭院。
她喜欢下过雪后的韶光院,所以沈韶特意吩咐下人只清扫出几条小路便好,两天过去,这些雪也没有融化,远远望去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雪色绸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