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摇摇头:“没有,母亲教的很好。”
沈韶便放心了,又多说了几句:“母亲将沈府打理得井井有条,你多学着些,不过也不必太过操劳,今日累不累?”
自然是累的,徐洛音心里一叹,脸上却笑道:“不累,更何况母亲是个极易相处的人,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。”
得知她在府上不无聊,沈韶更放心了,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,他知道徐洛音的性子是有些敏感多思的,若是闲下来,她肯定会去想靖南侯府的事情,劳心劳神,容易生病。
收拾妥当,见她要离开,沈韶略一踌躇,便道:“阿音,这几日事忙,我便宿在书房了。”
他怕又做那些不应该的梦,更怕分不清梦境与现实,稀里糊涂地要了她,等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时候再回去睡吧。
徐洛音面色不变,心里却有些失落。
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强求的时候,更何况就算是睡在一起,也不会发生什么,他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,况且睡在书房处理公务也更方便,于是乖巧应了声。
沈韶将她送回卧房,一刻都没有多停留便折返回去了。
这么忙啊,徐洛音望着沈韶的背影,心想,看来得好好给夫君补一补了,长此以往,怎么受得了。
于是接连几日,徐洛音准备的晚膳都是诸如当归乌鸡汤、十全大补汤、八珍糕等药膳。
沈韶:“……”
她一番好意,沈韶自然不会辜负,连吃好几日,或许是补过头了,第五日清晨净面的时候流了鼻血。
他无奈极了,恰好今日休沐,便带徐洛音一同出门,去酒楼用膳,顺便接沈麟回家。
能和沈韶一起出府游玩,徐洛音还是极为开心的。
自从那日去学习管家事务之后,她深知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,于是没事便往静兰院跑。
原本定的学一日歇一日,徐洛音却每日都去,文氏也夸她好学,轻而易举便得了婆母的称赞,她很受鼓舞,不过累也是真的。
今日出府,是难得的悠闲时光。
去往酒楼的马车里,她笑盈盈地掀开车帘看风景,沈韶瞥见一闪而过的糖葫芦,下意识问:“要不要吃糖葫芦?”
上次她似乎吃得挺开心的。
徐洛音想起上次送沈麟去书院的时候,于是笑着点点头:“想吃。”
沈韶便下车买了两串,一串递给她,一串仔仔细细地裹好,一会儿给沈麟。
刚抬头,面前便是一串糖葫芦,糯米纸包裹着金灿灿的麦芽糖和鲜红的山楂,酸甜的气息萦绕着,让人情不自禁地咽口水。
徐洛音笑盈盈道:“像上次一样,夫君吃第一个。”
沈韶没拒绝,张口咬下。
徐洛音也吃了一个,想起什么,她问:“夫君,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甜食的?”
“怎么忽然问这个?”
她抿了抿唇,自然是想多了解你一点呀。
“只是好奇,”徐洛音答道,“似乎很少见到喜欢吃甜食的男子。”
就拿她的大哥二哥来说,他们俩都喜欢酸辣爽口的菜肴,一般不碰点心,偶尔吃两块也只是饿极了的时候,吃完还要嫌弃地说一句“好腻”。
不像姑娘家,似乎天生便喜欢点心,至少她接触的人里都喜欢。
沈韶眼里多了一抹怀念的神采,许久才低沉道:“是因为我的母亲。”
他说的母亲,自然是他的亲生母亲。
这还是徐洛音第一次听他提起,不过现在似乎不太适宜谈论这个,他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、伤感的气息,像是陷在回忆里。
她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,本以为他也会就此揭过,没想到他继续道:“我母亲厨艺很好,做的点心更是绝佳,幼时每每归家,我最盼望的便是母亲的点心。”
他的语调平平淡淡的,偏偏声音很低,语速也慢,让人不自觉地静下心。
徐洛音没有打扰他,静静地听着。
“只是那时候,母亲的病已经很重了,她很少再亲手做点心,我虽然想念,但是并不会主动提及,有母亲在,就已经很好了。”
他停顿很久才继续道:“后来,她病逝了。我找了很多点心铺子,只有云记的点心味道与母亲做的有几分相像,所以我便成了云记的常客。”
简短的话,却将他对母亲的思念道尽。
徐洛音张了张口,想安慰他,却也知道斯人已逝,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的,于是用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他的,无声地安慰。
柔荑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,沈韶下意识反握住她的手。
谁都没有说话,只闻马车辘辘声,绵延至心上。
眼见着就要到酒楼了,徐洛音终于开口:“夫君,咱们直接去云记吃点心吧。”
他看了她一眼,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她捕捉不到的情绪,这才轻轻颔首。
到达云记的时候已是晌午了。
下了马车往云记走去,徐洛音稍一偏头便能看见沈韶,她不禁想起从前连续三日来云记等沈韶的傻事,当时的她,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——
他们并肩牵手走向云记,以夫妻的身份,而不是说几句话便散场的陌生人。
这个小店不仅承载着沈韶的过往,还有她的诸多少女心事,那些曾经历过的酸甜苦辣咸,通通变成甜,一如云记里的香甜茶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