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洛音咬了下唇,含糊道:“只是个话本子罢了。”
千万别再问了!
沈韶意外地扬了下眉,笑道:“你竟然喜欢看话本?”
事已至此,徐洛音只能硬着头皮点头, 与他聊了聊几个话本里的内容。
原以为沈韶没看过, 她说的随性,没想到他涉猎极广, 而且博闻强识, 她说出其中一段他便接上下一段故事,顺便还能说几句其中蕴藏的含义或哲理。
徐洛音只是偶尔翻看过李清月的话本, 他说的那些她完全没印象, 实在招架不住。
幸好中途沈韶去云记买了些点心, 她这才能转移话题,问他买了些什么。
见她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,沈韶模样沉沉,敛眉说了。
回到沈府,沈韶将点心交给她,说是要处理些公务。
刚好徐洛音也想看李清月的话本,若是沈韶在,她还觉得尴尬呢,所以两人到了韶光院后便分道扬镳,一个去书房,一个去厢房。
吩咐丫鬟们不许进来,徐洛音小心翼翼地掩上门,做贼似的从袖中拿出话本。
粗略一翻,话本只有三四十页而已,若是看得快的话,大概半个时辰便能看完了,徐洛音便坐在贵妃榻上边吃点心边看书。
许是这个话本不准备外传,所以书中的主人公用的是他们的真名,徐洛音看着自己的名字和沈韶挨在一起,既别扭,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欢喜。
日暮西沉之时,她看完了这个简单的故事。
李清月喜欢缠绵悱恻的爱情,是以这个话本也写的轰轰烈烈,书里的徐洛音和沈韶分分合合数次,甚至还遭遇了暗杀,命悬一线,冲破万难之后终于心意相通。
望着“全文完”的字眼,徐洛音摇头失笑,生活便是生活,总归是平淡温馨居多,哪有她写的这么跌宕起伏。
不过她写的是个圆满的结局,徐洛音倒是很喜欢。
正要信手合上书,忽然发现后面还有字,她顿了下,认真去看。
“阿音,对不起,你家的事我没能帮上忙,母妃将我关在寝殿中不许外出。我见不到父皇,也不能给他递话,我哭了好久。可是母妃还是狠下心将我禁足,和我说了许多话,说你出去便是害了整个王氏一族云云。我不明白,我只是想救你,可是我无能为力。在寝殿中太过无趣,所以我为你和沈韶写了这个话本,算是送你的第一件成婚贺礼……”
后面还有许多话,李清月写了整整三页,徐洛音被眼泪糊了满眼,视线模糊成一片。
这个傻姑娘,都被禁足了还在想着她。
泪水落下,眼下又变得酸痛,徐洛音忙用帕子轻拭,不敢再看。
吃了几个点心平复了一会儿,她这才垂首去看。
没想到后面的内容却变成了李清月教她如何俘获男人的心。
徐洛音:“……”
她一目十行地看过去,明白了,这是李清月从话本上学来的招数,把她能想起来的全写到了上面,还有对徐洛音的谆谆叮嘱。
“我知道你面皮薄,见了沈韶便慌乱不已,什么话都说不出来,但是姑娘家还是要主动一些,比如为他端个茶倒个水,送盘点心也不错,哦对了,红袖添香也是件美事。”
徐洛音失笑,这几个还算是靠谱一些,方才她还看见李清月写“穿上红纱衣钻他被窝”,这是一国公主能说出的话吗,那些话本真是害人不浅。
合上书,徐洛音仔细想了想,成亲两日了,一直都是沈韶在帮她,替她解围、安慰她、带她散心。
她却一直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,甚少履行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,别说是沈韶了,连她自己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。
下定决心,她出门让红裳去厨房将今日的晚膳装在食盒里带来,又亲自将点心摆了盘,便带着绿袖去书房了。
走近书房,守在门外的书童如松便笑着迎了上来。
如松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,笑起来更是喜气洋洋,引得徐洛音也噗嗤一笑,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:“夫君在书房吗?我带了晚膳过来。”
“自然是在的,夫人将食盒给小的吧,小的送过去。”说着如松便笑呵呵地伸手来接。
绿袖抱住食盒不给他,气冲冲道:“你怎么这么不知趣,少夫人想亲自送进去,难道你也要拦?”
徐洛音摆摆手,让她小声一些,万一打扰到沈韶便不好了。
见如松面色为难地搓了搓手,她缓声问:“为何不让我进去?”
如松压低声音道:“少夫人,不是小的不让您进,而是大公子吩咐过,他不喜人打扰,是以书房轻易不能进。”
原来是这样,徐洛音抿了抿唇,也没为难他,笑道:“那你便替我送进去吧,绿袖。”
绿袖这才不情不愿地将食盒重重地放到如松手上。
如松没防备,自然疼的“哎呦”一声,又连忙捂住嘴,看了眼书房,见没什么动静才松了口气,逃过一劫。
“哼!”绿袖一甩头发,跟着早已转身离开的徐洛音走了。
徐洛音慢吞吞地往外面走去,面色平静,心里却有些怅然,第一次主动竟是这样的结果,她不由得有些退缩。
沈韶有自己的生活,已经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了二十二年,可是她却妄想走近他,在他的心中留有一席之地。
却忘了问沈韶愿不愿意。
绿袖已经跟上了她,噘着嘴道:“一片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,少夫人,咱们下次别送了,照我说,这次也不该来。”
徐洛音没说话。
绿袖还在念叨:“把晚膳都送到书房去了,您今晚吃什么呀,我这就去厨房让人送些膳食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