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听话?什么意思?”
他们说话间,军医已经进来了,刚才那名叫做楚执的将士也跟着走了进来,他一边帮卫南寻脱去衣衫,一边将大帐内的烛火点亮一些。
随着衣衫的褪去,苏扬舲看清了那道伤口,确实不深,只是刀剑一类的擦伤,苏扬舲看着军医给他上了药粉,又包扎好这才松了口气。
楚执要随着军医一起出去,却被苏扬舲叫住,他问道:“南寻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刚才太过紧张,苏扬舲没仔细思考,现在才发现卫南寻根本就没有穿铠甲,不可能是在战场上受的伤,只会是在军营之内。
楚执看向卫南寻,见他只是整理衣衫,便低声说道:“军中有人不听殿下的命令,胡言乱语霍乱军心,殿下将那人处置了。”
楚执一直留守在嘉陵关,所以才能在上一次的事件里侥幸生存下来,他跟着卫南寻七年了,却从未见过他对自己人如此狠绝。
“他说了什么?”苏扬舲总觉得卫南寻的神色不对劲,他们越是说的含糊,他就越觉得此事有蹊跷,必须要刨根问底。
卫南寻突然道:“还不走?”
楚执不敢再多留,将卫南寻的剑放下之后,就赶紧退了出去。
卫南寻拿起那柄剑,慢慢用帕子擦拭上面的血迹,烛火映着他的侧脸,紧抿的唇线,让他显得更加疏离和阴冷。
这种惧怕是苏扬舲很久都没在卫南寻身上感受到的了。
“为什么不肯对我说?”苏扬舲一把握住卫南寻的手指,剑刃上的冰凉触感从指尖慢慢顺着手臂向上传着。
卫南寻垂着头,“你先去睡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血腥气太重,还是卫南寻身上的冷气太冲,苏扬舲胸膛里有一股难忍的憋闷,他知道那是什么,于是强压着不让自己咳出来。
绕到卫南寻的身后,苏扬舲从后背环住了他,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脊柱上,良久,他才开口:“南寻,是不是与我有关?是不是我在这里给你添了负担?”
滚烫的眼泪顺着冰凉的脸颊流了下来,将卫南寻的后背打湿一片。
卫南寻垂头去看着那双环住自己的手,良久,脸上的神情才逐渐缓和了下来,他慢慢转过身来,将人按在自己的胸膛上,唤他的名字:“舲儿,与你无关。”
“明日我带你走。”
昏暗的烛光下,二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。
苏扬舲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不好,他伸手去抚摸卫南寻的面庞,指尖在他的肌肤上摩挲,“南寻,其实我也可以陪你留在景国……”
卫南寻一只手搭上他的唇。
大片的阴影随即落下,“我说过,要陪你远离朝堂远离纷扰,我不会食言。”
倾身而上,湿润的唇瓣轻轻覆了上来。
“舲儿。”他唤了他一声。
之后,便是苏扬舲的细腰被掐住带上了床。
“舲儿,只要我们身陷朝堂一日,便会有人不肯放过我们的。”
苏扬舲抬眼去看,卫南寻的眼中眸色翻滚,仿佛深海中的汹涌暗涛,既然选择了将这条路走到底,就要舍弃那些繁华和尊贵。
“南寻,我们没有错……”苏扬舲主动亲了亲,他与他在黑夜中对视,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们望向彼此的深情不会改变,“要怪就怪我们投错了胎,皇宫里的孩子生来就会卷进无尽的宫廷争斗,即便是有幸能够登基大位,也依然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着,那个时候天下都比自己更重要,会有更多的身不由己。”
卫南寻撑着身子去看他,良久,才微微笑了,原来他早就将这些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,也不知比那些至今还深陷在你死我活的争斗中的人要聪慧太多。
苏扬舲感觉到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,一团要将他们都焚身的火焰。
唇瓣相触,轻轻一碰,便如同星星之火落入了干柴之中。
擦出熊熊火焰。
几番唇间的缠绵,他快要窒息,被人亲的浑浑噩噩,仿若置身九天之外。
等到他们的唇瓣分开,他的唇瓣都开始颤栗,卫南寻的手掌却老老实实的贴着身侧,苏扬舲仰头感受着他的唇落在脸庞、脖颈上。
卫南寻撑着手臂看着他,手背上的青筋凸起,苏扬舲知道他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渴求,他忽然问道:“舲儿,当真不行吗?”
唇停在他的下颌,忽然轻轻咬住,像是等着他的回复一般。
苏扬舲摇摇头,低声道:“不行。”
他躺在枕头上,心跳飞快,目光越过卫南寻的下颌,落在他的喉结上,看着那喉结温柔地上下滚动。
苏扬舲觉得自己后背一麻,全身绷紧。
接着,他的手就被卫南寻拉了过去。
草原的夜晚风很大,帐子的布帘被风吹动,来来回回扫着地,帘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。
过了许久,卫南寻才松开他的手。
起身将薄被盖在苏扬舲的身上,低沉这声音压在他的耳畔说:“我去沐洗。”
苏扬舲觉得自己脸上发烫,红的能滴血。
直到他走出去,他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腕。
记忆仿佛又回到穿来的第一日,也是这样灼热的呼吸,这样滚烫的欲念,他也是这样为他纾解……
原来一切从他来的第一天,就已经被安排好了。
苏扬舲的脑子里乱糟糟的,他想起身下床去洗手,去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去了别处,手上脏着,只好等卫南寻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