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姓将领一愣,“杖杀?”
士兵在军队驻扎时偷偷溜去附近城镇的青楼,这在军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,只要不耽误大军的行程,没有人会真的去追究,可是现在四皇子上来就是杖杀,不留一丝生机。
“怎么,与军礼不合吗?”
苏扬舲淡淡笑了笑。
崔姓将领感觉小腿一软,「哐当」声跪了下去,颤着声道:“臣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呢?是质疑本王的军令吗?”苏扬舲不动声色叩打着桌案,嘴角噙着一抹笑意,凉薄而让人生寒。
在炎热的六月天里,如坠冰窖。
崔姓将领头磕在地上,应声道:“臣领命。”
苏扬舲抬起手,让他们统统下去。
最后,他叫江恒留了下来。
甄荀也跟着允乐去了自己的营帐,苏扬舲专门让人给他和甄荀幼子单独备了一个营帐,就在他的营帐旁边,可见地位尊崇。
直到大帐之内只剩下苏扬舲和江恒二人,他才松了口气,疲惫的靠在椅背上,问道:“凉州到嘉陵关还有多久的路程。”
“最少还要一两个月。”
江恒张了张嘴,想问却又没有问出口。
但是苏扬舲知道他想问什么,道:“我不会跟景国开战的,你放心吧。”
江恒怔愣一瞬,又很快回神,依旧是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“我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去找南寻,所以才会同意带领大军去嘉陵关。”
他也想去看看,那个让他策马飞驰的草原是什么样子,想去看看他成长的地方是什么样子。
“殿下……”江恒一开口,鼻子不免一酸,差点老泪都滚落下来。
“我现在也没有南寻的消息,但是应该快了吧。”
前几日,他将灰儿放了出去,希望这只鸟儿能给他带来一些好的消息。
江恒道:“臣出了盛京城就断了跟景国的联系,现下也是着急却不得章法。”
苏扬舲向着帐外望了望,笑道:“江大统领,你说要是南寻突然知道自己有了孩子,他会不会很高兴呢?”
江恒被他问的丈二摸不到头脑,还以为苏扬舲在担心卫南寻会在景国有什么其他的人,赶紧上前安慰道:“太子殿下他从未有过任何其他人,您不必过分担心的。”
苏扬舲没有解释,只是依旧望着帐外的蓝天,过了许久才说:“我想他了,我们三日后便启程吧,尽早去嘉陵关,也许就能尽早看见南寻。”
傍晚时分,苏扬舲出了军帐。
凉州境内,草原连成一片,他凭空远眺,向着北方遥看。
他取出玉笛,在草原上吹起了悦耳又有些悲壮的曲调。
笛声如同呜咽。
在广袤的草原上越飘越远。
同一时刻,长风吹过,桑干川上,尘土弥漫。
卫南寻一身赤甲,身后的赤红色披风随着风儿猎猎作响。
他策马疾驰,身后是一对玄甲士兵。
行走于半荒漠之中,茫茫黄沙是他的背景,顶着耀眼的灼日,他不知疲惫的向着南方奔驰。
桑干川这一场政/变,已经落下了帷幕,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将他的十万轻骑兵屠杀殆尽的皇弟,死在了册立太子的大典上。
早已埋进祭坛的火/药,将他炸的面目全非,而那些踩在牺牲者血肉之上的人,也都被他无情的斩杀。
他用了三天,就拿回了属于他的太子之位。
而对于他那位已经年事已高、耳目不明的父皇,卫南寻将他安置在了皇宫的后殿里,好吃好喝的供养他,唯独没了他想要的自由。
曾经他们从他这里拿走的所有东西,他一一夺了回来。
卫南寻用了一个月清肃了朝中的朝臣,又将那些曾经因为变故而被贬职的老臣,重新启用,就在他紧锣旗鼓的整肃朝局时,却收到了一条来自姜国的消息。
姜国筹集十万大军,已经向着嘉陵关开拔。
而这十万大军的统帅,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。
卫南寻知道,这一切是姜帝的阴谋,他也知道姜帝心中的盘算到底是什么,可是他不懂为什么苏扬舲会真的领兵前来。
他真的是想与自己为敌吗?
卫南寻一刻也等不下去,这样的疑问几乎日日夜夜缠着他。
舲儿,你到底为何要来?
卫南寻向着嘉陵关的方向眺望,一往无前的策马而行,他的身影渐渐融于桑干川的无垠黄沙里。
大军如期开拔,那几个染病的士兵被留在了凉州,苏扬舲留了个太医在凉州照顾那几个士兵。
军中一共杖杀了三十六人,都是行军过程中偷偷溜出去逛烟花之地的士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