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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(2 / 2)

允乐在门口掸了掸身上沾染的残雪,又用干净的手帕将叶大夫裤脚的污雪擦拭干净,一边跺脚一边悄声说:“主子怕冷,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能格外小心侍候。”

叶大夫无奈的摆摆手,表示理解。

传闻中的四皇子什么样子,他也略知一二,便是这桦雾府他也是决计不想再踏入的,可是他一个小小太医,又有什么资格挑三捡四呢?

允乐小心翼翼将叶大夫身上带着的雪花擦干净后,才敲了敲门恭敬道:“主子,叶太医来了。”

“请。”

很快里面便传来了一个男声,很好听又不似女子那般阴柔。

叶大夫提了口气推门而入。

无尘院的卧房里地龙烧的很暖,屋内陈设竟也有几分雅致,到不似传言中那般庸俗。

四皇子斜靠在一张美人榻上,膝上盖着雪白发亮的狐裘皮,他未束发,及腰的长发散落在肩上、胸前,虽只是个侧颜,便觉得让人惊心动魄。

看到叶大夫,苏扬舲将手中的书卷随意的放在旁边的桌案上,微微点头示意允乐搬张木凳过来。

叶大夫从那瞬间的失神里游离回来,赶紧要跪地行礼,不知不觉间额上已然是层薄薄的冷汗。

“不必行礼,天黑雪路难行还让叶太医跑这一趟,辛苦了。”

四皇子可以客气,他怎敢接下这声辛苦?

“老臣职责所在,守护皇家的身体健康本就是我们太医院的职责。”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额头汗珠。

苏扬舲眉心皱了皱,有些不耐烦的说:“叶大夫在我这桦雾府就不必说那些有的没的虚话,既然说是职责所在,那边过来给我诊脉吧。”

说完长睫眨了眨,露出几分冷漠,仿佛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。

叶大夫躬着身子坐到了塌边的木凳上,颤颤巍巍的按上他的手腕。

也不知是不是这屋内的地龙烧的太热,苏扬舲看着对方的汗从细细密密到凝结成珠,最后终于挂不住顺着布满皱纹的眼角滚落了下来。

“怎么?叶大夫这么紧张?”

苏扬舲长眸一挑,唇角微微动动。

本是一句戏谑,落在苏扬舲眼里的却是叶大夫愈发苍白的面颊,他忽而在心底一沉,难道这身子真的有什么顽疾不成?

看着对方紧张到几乎张不开的嘴,苏扬舲撩了撩面上的散发,道:“叶大夫只需要实话实说即可,本皇子保证你能安安稳稳出这桦雾府,但若是有半句隐瞒……”

“怕是再难见到明晨的日出了。”

叶大夫惧怕的抬头,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眸,赶紧一哆嗦跪在地上道:“敢问四皇子可是觉得四肢无力,畏寒,常常夜里惊醒,就算是在精致的饭食也没有胃口?”

苏扬舲简单想了想,全部对症,便「嗯」了一声。

那叶大夫将整个身子低付下去几乎是趴在地上,谨慎的说:“四皇子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。”

允乐忽而提高声音喝道:“胡说!四皇子一直身强体健,还跟宫里的侍卫学了一身好武艺,怎么就突然是天生的弱症了?”

那个叶大夫被这一声吓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,只能带着哭腔道:“四皇子应是月前着了凉,寒凉顺着血脉进入身体中,再加上四皇子……”

“加上什么?说!”苏扬舲眉心一拧,冷清如山涧冷泉,毫无温度。

“加上四皇子平日里未加注意,从未保养,熬着内气,如今病症才表现出来。”

苏扬舲这次听懂了,应该是这具身体本来就有天生弱症,只是前十几年都没表现出来。

所以原身也没好好保养,人家大夫不好意思说是骄奢淫逸、纵欲无度,这才导致灯尽油枯了,便显出了那些虚寒之症。

他还没说话,倒是允乐先不干了,急着说:“你这庸医怎的这样诋毁我们四皇子?什么叫未加注意、熬着内气?我家主子才没有你想的那些腌臜事,那不过是坊间的传闻罢了!”

他越说越气,眼见着竟把手指按在了腰间佩剑上面。

反倒是苏扬舲面容淡然,稍一抬手握住允乐的手臂,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,这才正起身子,不自觉的咬着唇角,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。

过了好一会儿,苏扬舲道:“叶大夫,你可有办法医治?”

几乎贴在地上的叶大夫这才哆哆嗦嗦的直起了身子,说:“回四皇子,只要您坚持服药,按照老臣的方法去保养,不再……不再……”

不再纵欲。

他实在说不出,顿了一下后继续道:“老臣可保您至少十年无忧。”

“什么十年?”允乐红了眼眶,脑子嗡的一声,他的主子他最清楚不过,虽然平日里确实有些骄纵任性,但绝不是像外界传闻的那般荒诞。

“好了允乐。”苏扬舲抬抬手,不动声色的眨了眨长睫,“送叶大夫出去罢,不许无理。”

允乐带着鼻音诺了一声,便领着叶大夫走了出去。

苏扬舲觉得胸口有些烦躁,有那一口气好像吐不出来,堵的他实在是难受。抬眸,窗外升起一弯银月,月光安静的将苍白光线洒了进来,无声无息。

苏扬舲从榻上起身,拿起厚实的大氅,系好后向门口走。

穿书这几日,他仿佛都在战战兢兢的担心,担心自己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,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卫南寻,担心剧情偏离既定的轨迹自己还能不能回去。

本以为自己能安然活过那本该一命呜呼的新婚之夜,就算是暂时安全了,至少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命。

然而,现在他又得知了,即便是躲过了那命陨的新婚之夜,他还有这么个弱症。

十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