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一次被我遇见时,你是不是还想说自己婚姻美满?”
“确实有这个想法……”
傅新词拧起眉,语气也越来越激烈:“你就这么怕我对你有想法?”
沈意掀眸看他一眼,又垂下,声音低下去:“你这样的……可不得防着点。”
“……”
傅新词彻底没话说。
车旁陷入安静,七月燥热的风徐徐吹过。
沈意觉得差不多了,动了动手腕,试图抽回,轻声道:“我走了,照顾好纪眠……也祝你一帆风顺。”
傅新词没动,目光灼灼盯着沈意,唇角压直。
沈意只好跟男人暗暗较劲,手腕抽离得艰难。
扯出一寸,白皙腕上便多了寸红痕。
仿佛要脱一层皮。
然而就在即将挣脱之际,傅新词突然又向前拉了一把,将沈意抱进怀里。
热风拂过耳畔之时,沈意深呼吸,缓缓吐出,忽然觉得,世界都安静了,直至被整个纳入宽广的怀抱。
一直未熄火的黑色汽车旁,两个男人维持姿势许久未动。
可那与其说是拥抱,不如说是傅新词单方面的依附。
傅新词紧紧锁着沈意的肩背,将脸埋进沈意颈间,声音潮湿低哑:
“能不能别走?”
傅新词太高了,被他抱着的时候,沈意只能微微仰着头,正好是能看到天空的角度。
沈意忽而觉得眼睛有些酸胀,于是抬眼朝着上方看去。
有几缕若有似无的云丝漂浮。
傅新词声音发闷:“我哪里做得不好?”
沈意眨了眨眼,轻启唇,又闭上。
喉间胀着热气,他好像说不出话了。
傅新词的声音越来越低,也越来越无力。
“沈意,你到底想要什么……”
沈意偏过脸,轻轻搭在傅新词肩上。
良久,终于开口,声音比天边的晚霞还轻盈。
“我想要一段……没有疼痛的人生。”
下雨天,纪眠不辞而别,他觉得他的亲情被掏空了。
高档餐厅的落地玻璃旁,傅新词和徐希笑得那么开心,他觉得他的爱情被掏空了。
如果一切都能重来,他想避开所有疼痛的可能性。
傅新词回去时,纪眠还在哭,只是哭声小了,似乎也哭累了,就蹲在地上呜呜咽咽。
蒋云澜本来陪在纪眠身边,看到傅新词出现,道:“你看一下,我进去拿点纸。”
傅新词耷拉着脑袋,双手抄兜,站到纪眠身旁,不声不响。
蒋云澜看他这副死样就知道沈意已经走了,心里恨铁不成钢。
但现在纪眠的事比较重要,她暂且没说什么,进屋了。
小孩伤心坏了,仰起头,泪眼朦胧地问傅新词:“沈意呢?”
傅新词瞥纪眠一眼,可能是因为心底按捺着情绪,面色有些发红,眼尾也红。
声音却冷漠得出奇:“走了。”
纪眠仰起脸,闭上眼,像是要打喷嚏,可下一秒憋出来的却是更为响亮的哭声。
“呜呜呜呜呜呜……”
小孩吵得人头疼,傅新词烦躁地拧了拧眉,干脆在纪眠身旁蹲下,不过依旧是垂着脑袋,不说话。
只是过了没一会儿,傅新词面前的地砖上“啪嗒啪嗒”砸下液体,印湿了一片。
就像下雨一样。
纪眠察觉到身旁有些不畅的声息,哭声小了点,好奇地扭头看去。
就见这位应该是他叔叔的男人,眼眶通红,不时吸一下鼻子,正在默默掉眼泪。
小孩还有心情关心别人,抽噎一声,哭得鼻音很重:“你为什么哭呀……”
周围静默了片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