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百蹲下来, 并指在杜文的鼻子下探了探,心下稍安,至少这呼吸还是平稳的。他掀开下摆, 大步地朝着刚才陛下消失的方向追去, 这下头的人都昏迷了, 不靠着自己的两只脚,还能如何?
不过跑出长乐宫的前殿后,便能再看到宿卫。
德百急促地说道“陛下呢?”
为首的宿卫怔愣了一下,摇着头说道“我等未曾看过陛下。”
德百转念一想,立刻叫人去通知刘昊和太后,且先绕着整个长乐宫找上一遍,然后再是皇宫。而他转身跑回长乐宫,欲要去查探陛下的寝宫。
至于莫府……
其实莫府本该是德百最先想起来的地方,可是如果正始帝去了莫府的话,这才是最不需要他担心。
等德百跑回来寝宫,这才看到殿门本就被胡乱推开,微凉的风卷了进去,站在门口的人透心凉。本来夜半本就狂风大作,卷起的窗帘在殿内飘摇,在稀薄的月光下,足以看得到殿内究竟是怎样的一副乱象,横竖是被肆虐过一番的景象,就连底下躺着的桌椅残骸,都已经算是破碎。
他为何一点都没听到动静?
德百已经许久不曾看过这般画面,盖因陛下能保持理智后,再是怎样怒意上头,都少有彻底发泄疯狂的时候。
大多数时候,倒霉的都是人。
德百被这穿堂风刮得心中哇凉,不自觉痛苦地皱着脸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陛下……
…
“你和陛下又在置气什么?”
莫惊春紧蹙眉头,坐在月下庭院,吃着清淡的花酒,并不喜欢莫广生和陛下近日来的纠缠。
莫广生是故意的。
莫广生优哉游哉地吃了一口酒,散漫地说道“你就是太过迁就陛下,不然以你的性格,怎么可能会同意那等大告天下的事情?我猜,这定然是陛下一意孤行,才会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莫惊春默认。
这的确是事实。
莫广生就奇了怪了,“子卿,即便他是陛下,可你也无需这么忍让包容,陛下向来肆意,这样于你,可没有半点好处。”
莫惊春的喉咙动了动,轻笑道“怎么没有好处?你瞧瞧这满朝文武,谁又敢得罪于我?”
莫广生斜睨他,没好气地说道“这算是什么好处?你平日里是吏部尚书,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,这可好,一个两个,估摸着都在私下讨论你和陛下的事情,这对你的声名,可没有半点好。”
兄长话里话外的提点,莫惊春当然清楚。
但……莫惊春疲倦地揉了把脸,“这些我都晓得,可,兄长,当初陛下险些为我而死,这份情谊,我回报不得。”
那并非只是普通的爱恨,还掺杂了更多复杂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