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人都是焦氏吗?
焦氏能活,是因为他们知道变通,知道什么是能为之事,什么是不可为之事。但是这群已经享受了这般多利益的、且自持甚高的世家子们,当真会知道吗?
吃进去的东西,他们怎甘愿吐出来?
“那些都是先辈留下来的荣光,我等更是苦心孤诣,方才维持住这等门楣,落在陛下的嘴中,怎么便成了贪图之事?若是有朝一日,连这皇室都是天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,难道陛下便认为,需要拱手将自己的血肉奉献出去吗?”
郑天河叫得撕心裂肺,怒目圆睁。
正始帝瞧着他都奄奄一息了,怎还有这么多的力气说话,着实是有些好奇,不知道拆开他的胸骨,是不是能看到一颗和康王一样的心?至少,之前秦王的内脏,是看得正始帝有些嫌弃,只觉得人废了,这心肝便也黑透了。
“那和寡人有什么干系?”正始帝接过刘昊递过来的手帕,开始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指上的血痕,但可惜的是,这越擦,就变得越发脏污,这让陛下瞪了眼刘昊,随手将这手帕再丢了回去,“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?”
他舒展着身体,将妨碍他动作的冕服脱了下来,抛在了架子上。
正始帝在笑。
“百姓不需要皇帝的时候,自然也是皇室需要消弭的时刻,尔等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?”他抓住郑天河的头发,像是拖着一条死狗,将他拖动了一点距离,“世事总会变迁啊!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郑天河惨叫起来,他的脚,他的脚他的脚他的脚……
他痛得脑子里似乎只剩下这几个字在盘旋,整个身体都在抽搐,眼泪鼻涕都掉了下来。
“哎呀,”正始帝头疼地停了下来,露出个饱含歉意的微笑,“对不住了,刚刚动手的时候,居然忘记了此事,不好不好,可别连脚都废了。”
他非常虚伪地让刘昊去拔出钉子,然后这才将郑天河拖到铁架子上。
……其实这些都可以让狱卒来做。
可是正始帝从来都是更喜欢亲力亲为。
他看着耷拉着脑袋,身体还在一抖一抖地抽搐的郑天河,屈起两根手指晃了晃,身后的刘昊赶忙上前一步,欠身:“陛下。”
正始帝:“那个什么来着,之前追杀成家的那批人,情报不都调出来了吗?”
“正是。”
刘昊毕恭毕敬地说道:“先前,魏王已经肯定过这份名单。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郑天河闷闷地咳嗽起来,缓缓地看向正始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