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惊春平静地说道“您送来的那些暗卫,哪个不会为臣拼命?”
他并非是在指责卫壹,只是不太喜欢陛下口中,将卫壹当做物件的语气。只是他也知道,在陛下的眼中,除了寥寥几个,怕都是行走的器具,压根引不起他的反应。
正始帝仰起头,任由着莫惊春动作,那刺痛的感觉传来,他眉头都不皱一下,只是笑着叹息,“那不一样。当初暗卫那么多人,寡人为何独独在这些人中选中了卫壹,一个是他在明处做了两年,伪装起普通的下仆,要比冷冰冰的暗卫合适些,另一个,是这小子的心还没死。”
莫惊春微讶,不过手上的动作没停,只蹙眉观察着陛下的伤痕。
“心没死,不正是好事?”
莫惊春随口说道。
正始帝的眼神微眯,听着夫子顺其自然接上的话,心里有些满足。
他们可是有段时间没有这样随意的问答了,因着之前过分的举动,莫惊春对于正始帝的一切总是万分谨慎,更不愿意主动靠近,“如果暗卫的心还活着,那对被守卫的人来说,不便意味着有可能被收买?”
莫惊春敛眉,轻叹了口气。
那就要将那些暗卫活生生将人,变作是器具。
“呵呵,所以,夫子,您不要以为,寡人派去莫府的那些暗卫,都是可怜虫。对他们来说,这或许便是最好的差事。”帝王看向莫惊春,幽幽地说道,“毕竟您都是给予他们最大的善意。”
莫惊春擦药的动作一用力,换来正始帝倒抽一口气的声音,可怜兮兮地说道“夫子,您再按下去,那皮都要烂了。”
莫惊春连忙抬起手,仔细查看着咽喉下的红肿,“您不是在说卫壹吗?扯暗卫做什么?”
“卫壹,像卫壹这类的人,要折服他很难,可要是真的收服了,那是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所以这样的人,活着,比他死了,更有用。”正始帝勾起唇角,“毕竟一个会灵活思考的人,总比一件死物,要更趁手不是?”
“刘昊也可以为您去死。”莫惊春忽而说道,他想起了那个久远到几乎再想不起来的梦,毕竟一想起来,就要再回想那些痛苦的可能,以及莫惊春那还未完成的种种任务,“如果您真的出事的话。”
莫惊春已经绕到正始帝的身后,轻轻压低他的头颅,然后给后脖颈上药,故而也看不清楚陛下的神色,“刘昊呵,如果是他的话,那说不准。若是寡人先死的话,说不得他还会垂死挣扎活着,然后为寡人报仇。”
莫惊春偏头想了想,对于那个刀疤脸的刘昊,还是残留着深刻的印象。
倒也是有可能的。
“那你呢?”
正始帝猝不及防地问,“如果寡人死了,如果之前那一次濒临死亡,太医院那群人救不回寡人,夫子会为寡人报仇吗?”
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。
不管是莫惊春,还是正始帝,在醒来后,两人都从不曾提及。
莫惊春抚上额头,闷闷咳嗽了两声,“您觉得呢?”
“寡人觉得?”正始帝笑吟吟的,声音清朗得不染半点尘埃,“寡人觉得,夫子一旦暴怒,或许会非常可怕。可怕到,就连许伯衡都有些担忧呢。”暧昧不明的话语上扬,透着黏糊亲昵的语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