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惊春深呼一口气,沉静地说道:“陛下,是臣哪些做法,让您产生这样荒谬的想法?”
正始帝喃喃地说道:“夫子,这便错了。”
莫惊春问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,是以为这是近期的事情。
可这不是时间能够衡量的麻烦,而是从伊始便诞生的问题,正始帝的心中始终潜藏着无穷的破坏欲,对莫惊春的恶念并非是无端滋生,而是伴随着疯狂的爱欲而逐渐扭曲偏执。
爱与恨总是相伴相生。
两人坐在马背上相拥,远远看去是一道异常和谐的画卷。
可唯独画中人才知道彼此的危险。
正始帝:“寡人只想留住夫子,难道有错吗?”
莫惊春简直要为帝王这胡言乱语气得懊恼,他厉声说道:“陛下,您究竟在说什么胡话?眼下臣不就坐在您的怀中吗?”还有什么留住不留住?如果是在数年前,这个说辞还有些挣扎的余地,可是在眼下,这又算是什么问题 ?
身后男人的语气近乎怨毒,冰冷淡漠的语句贴着耳根发出来,令人忍不住颤栗。
“夫子,半年前,你给予莫广生的书信,是不是曾提过想要离开京城?”
这突如其来的话,让莫惊春怔愣了片刻。
好半晌,他抿唇说道:“臣只是与兄长探讨了各地的情况。”而后或许在其中增添了几句希望亲眼目睹的话。
偶尔莫惊春和父兄的家信中,也不是没有提及到远方的风景。
这样一二句对话,落在浩瀚的书信中压根算不得什么,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。
若要衡量计较起来,也不单单这份书信。
他觉得陛下提起来,并非是为着担心这个。
正始帝:“寡人知道夫子没有真正离开的念头,只不过借由此事,寡人开始在想,依着夫子的秉性,若是预见什么违背了你理念的事情,会不会挺身而出?会不会为了这些繁琐无谓的事情而伤害自身,又会不会为了那些当死之人,而挥洒无用的善意……”他的语速越来越快,紧扣着莫惊春手指的力道当真要拗断彼此的骨骼,疼得莫惊春忍不住开始挣扎起来。
两人在马背上的动静惊扰了原本平静下来的好姑娘,她着恼得略略昂起上半身,两人将就着从马背滚落下来,一下子砸入荒凉的山丛中,枯叶残枝拍打着两人的衣物,一道浅浅的红痕出现在公冶启的眼角。
那道红痕艳丽异常,仿佛无形涂抹出来的胭脂,让得那一瞬间的艳红坠入莫惊春的心头。
莫惊春的呼吸猛地一窒。
纯粹的美丽,有时候透着摧枯拉朽的蛊惑。
公冶启慢吞吞地坐起身来,似乎全然无视了方才的摔伤,只一双眼瞧着莫惊春,阴郁地说道:“……夫子,您有时候纯粹到令人可恨。”他的手指抚上莫惊春的头发,将上面的碎屑取下来,面无表情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