劝学殿内,这大热天的,正起着一个火盆。
刘昊苦着脸地站在边上,将正始帝丢过来撕裂的画像丢入炭盆里,那些精致漂亮的容颜被火焰舔舐,一下子消失不见。
帝王将手里最后一张画像剪成碎片,踩在脚下,慢吞吞地将剪刀随手丢到木柜上,狠狠地贯过,入木三分。
拙!
刘昊默默地低头。
正始帝随手将奏折砸在他背上,“低头作甚,这时候才后怕?”
刘昊:“奴婢没有,只是……”
他幽幽地看着这些吞噬殆尽的画像。
完了,太后那里不好交代了。
正始帝:“去回太后,有些事情说个几次,可以是玩笑。说多了,就让人厌烦。能被选中的,自然是好人家。太后和魏王,应当也不希望那些好端端的女郎,因为寡人的愤怒而徒生危机吧?”
刘昊猛地抬头。
正看到帝王勾起一个嗜血的杀意。
他的靴尖勾起,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不知夫子,在天牢作甚?”
是去见孔秀?
垂下的眼眸里,一闪而过的猩红无人得知。
天牢。
孔秀被关押的位置极深,跟着孔秀一起被关押的,还有当时跟着她的十来个打手。
只是那些打手的模样可比孔秀要可怜得多。
他们都被铁链穿过肩肘骨,被左右的铁锁链吊了起来,脚尖距离地面只有一步之遥,却是怎么都落不下去,这撕裂的痛苦让他们日夜哀嚎。而他们就关押在孔秀的左右,每到他们痛得受不了的时候,破口大骂的诅咒几乎不曾停过。
而孔秀也不得不忍耐这些咒怨。
莫惊春听着那低低怨毒的呻吟声,人已经走到了门外。
孔秀听见了声音。
她抬起了头。
从孔秀和秦王的处境还是能看得出来皇室的待遇还算不错,相较于旁人只有草堆,可是孔秀他们却还有一张床。
不过天牢的环境比起大理寺的环境可是恶劣到了极致,隐约还能闻到腐朽的气息。
孔秀没有坐在木床上,而是站在角落里痴痴地看着上面窄小的窗口。她抬头,也不过是抬头看向角落,再慢慢看向栏杆之外。
“是你。”
孔秀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是那日柔美的女声,甚至有点粗粝的难受,“如今宗正卿这衣裳……不,这冠帽的样式,您已经升任尚书了。”
莫惊春淡淡说道:“是,敢问女郎,是有何事要见我?”
孔秀盯着莫惊春看了许久,突然慢慢摇了摇头,“我以为你不会来,如今我只是个阶下囚,你巴不得我死才是,为何愿意来见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