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已是南逃。
再看左右,也是世家的名讳,都不是那些顶尖的名号,却是有些没落,再透着少许陌生。可是一个世家便是扎根在一处,一旦举家南逃,那就是背井离乡了。
“……清河王?”
“不错,清河王被逼到绝境,已经开始掠夺乡民,欺压世家,所以不堪受辱的世家都跑了,如今正有三四家。”皇子师傅点了点舆图,声音低沉下来,“你觉得是祸事?”
“难道不是?”大皇子蹙眉。
皇子师傅再一次笑了起来,眼底透着揶揄的神色,摇头说道“你所以为的祸事,却是陛下亲手造成的。如今事态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,怎可能是祸事?”
大皇子的脸色有些难看,皱着小眉头说道“难道他就不怕引火烧身?”
一着不慎,就彻底翻不了身。
“他有何惧?”皇子师傅摸着大皇子的小脑袋,幽幽地说道,“你们便是没看透……他并不在乎。”
不在乎皇室,不在乎子嗣,不在乎天下。
既然先帝要一个开明的世间,既然莫惊春想要海清河晏,那他便努努力,而这努力的过程中会牺牲什么……那不过是阵痛而已。
即便在这其中倾塌的人包括他自身……那又如何?
他来过,痛快过。
这些忤逆的话,皇子师傅终究没有说出口。
他的老师是朝中大儒,一直都刻板守礼,怎么会跟许伯衡,教出陛下这样的学生?
陛下敢叫他们一声老师,他可不敢认为陛下是师兄。
这皇宫之下,究竟有多少怨魂?
无人知道。
“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城西,正在大兴土木的正是之前烧毁的那条街。
有些百姓在那一夜没逃出来,葬身在火海里,如今正在官府的安排下,开始修建房屋。一些还没有彻底烧毁的木料瓦石都会被捡起来,丢到一边去。
“你怎么会不知道?我刚刚明明放在这里的!”
两个半大孩子在街角打架,两边都扭在一起,谁也不肯认输。
他们也是来捡东西的。
但他们不是为了修筑房屋,而是为了找出来一些还可以用的东西,或是去买,或是拿来自己用,也是不错。但是来来回回这么多趟,也不可能一直将东西带在身上。所以这些孩子们都会划分地盘,自己的地盘上放自己的东西。
这两人打起来,就是因为一个认为自己的东西被偷走了,另外一个嚷嚷着自己压根没动。打到引起了官兵的注意,其他围观的孩子们一哄而散,倒是留下他们两人跑在后面,险些就要被抓了。
毕竟他们偷偷拿走的这些东西,本质上也还是属于这条街道受灾的街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