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得连身子都在颤抖,“如果人真的可以如愿的话,那本王就不会到今日这般地步。”
他的声音里透着古怪的韵味。
莫惊春准确地看向秦王的眼,声音变得更低沉了些,“秦王憎恨的怕不是天,而是您所做不到的事情,陛下却做到了。”
同样是生来“不同”,境遇却是更不相同。
“胡言!”秦王的声音是撕裂般的嘶哑,“‘做到’?如果不是先帝,如今朝野怎么会走上这条疯狂的道路?”
“就凭陛下能让先帝做到这步,而您不能。”莫惊春笑了笑,“臣觉得,运气,也是一种实力。”
——而您只不过是没这样的好运,遇到永宁帝这样的父亲罢了。
莫惊春虽然没说话,但他的眼神赤裸裸地嘲讽着这点。
就在莫惊春以为秦王要发怒之时,他又逐渐变得平静下来,“你说得不错,本王确实不如陛下好运,同样是生而残缺,他好歹人模人样,本王却是一双废腿,就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秦王冰冷浑浊的视线死死扎在莫惊春身上,就如同一道道冷箭,“可谁知道呢?莫惊春,你不会不知道,如今清河在发生什么事吧?”
莫惊春猛地看向秦王。
他的话显然意有所指。
秦王桀桀怪笑出声,花白的头发垂落下来,正压在身前,“就算先帝让他登上皇位又如何?那残暴阴鸷的本性,再是掩饰,也是无用。少则三年,多则五年,百姓天下,都必定会承担他带来的苦痛。
“而你,莫惊春,正是公冶启的帮凶!”
莫惊春面不改色,仿佛他不晓得秦王说出来的是多么可怕的事情。
他只是安静地听着,直到秦王累极,闭上了嘴。然后莫惊春才说道“您知道,京城今年的粥厂开了吗?”
秦王微眯双眼,这事他还是知道的。
“你以为这便能说明陛下爱民如子?可笑!”做戏的事情,谁又不会呢?皇家的人,怕是从骨髓里,便知道如何靠着伪装活得更好。
莫惊春温和地笑了,“今年工部预计本会冻死数百人,在开了粥厂施粥后,再到昨日统计,却是无一人伤亡。再算上京城左近的数量,便是上千人。”
他的双手搭在膝盖上,继续说道。
尽管这前后的话题截然不同,莫惊春却说得淡定。
“若是能如陛下所愿,世家南渡,就能在短短十数年的时间改变南北隔阂的问题。北人读书,南人蛮夷这样的观点也能逐渐改变。再则打乱了世家的根基,击溃他们的联合,搅和诸王和世家的默契,等这短暂的阵痛过去后,余下的便是百年大计。”
莫惊春不赞同的从来是正始帝的手段,却不是他的目的。
“暴君所为肆无忌惮,可陛下所为,一心一意,为的却是苍生未来。秦王所说的,怕不是自己的臆想。”
不管是施粥,还是清河的事情,正始帝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