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乎是无解。
正始帝仿佛没有注意到莫惊春这片刻的愣神,伸手捉住莫惊春的手腕摩挲,片刻后才说道:“昨夜说要送礼给夫子,却是只说了一半。”
莫惊春回过神来,挑眉说道:“昨夜的礼物已经足够。”
不管是那瑰丽的奇景,还是那庇护人的暗卫,这已经是足够,再多,却是让莫惊春有些承受不住。
公冶启却是摇了摇头,淡笑着说道:“那些算是什么礼物?不堪大用。”
他犹豫了一会。
莫惊春难得看到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帝王身上,像是有两种复杂痛苦的情绪在他身上冲撞,甚至隐约透着残暴戾气,让他下意识反扣住帝王的手指。
正始帝缓慢低头看着莫惊春的动作,想起他昨夜的“醉态”,还有喃喃中的话语。
——“我只喜你一个,还是不够吗?”
正始帝垂眸,自然是不够。
帝王最终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,然后将其压在了莫惊春的手上。
那很重。
这是莫惊春的第一个反应。
相较于之前塞给莫惊春的暗卫令牌,这一面黑铁所制的令牌却是异常沉重,几乎要将莫惊春的手掌压得抬不起来。
那沾染了帝王体温的黑铁令牌看不分明,莫惊春下意识将其翻转来看。
——“见令如见吾”。
这是令牌上雕刻的几个大字,龙飞凤舞,异常张狂。
莫惊春微愣,这才反应过来,这是开朝太祖的字迹,而这令牌,却也是开朝太祖的铁牌。他的心里有一个古怪的猜想,将这铁牌再度翻转来看,果然在其后面看到更为古色古香的两个大字。
——“特赦”!
莫惊春的脸色微变,将这令牌反扣在桌上。
“陛下,这铁牌,臣不可接受。”
在将这东西赠予莫惊春之前,公冶启分明还是犹豫,可是在东西给出去后,他却又是最稀松平常的人。
正始帝淡淡说道:“夫子以为寡人方才的犹豫,是因为觉得夫子不配?或者觉得这东西太过贵重,方才不肯给夫子的吗?”
他还未等莫惊春回答,便又说道。
“不过是一个器物,寡人想给,那便是给了。
“寡人犹豫,只不过是因为……寡人怕做不到。”
莫惊春微怔,看着方才还稍显暴戾的帝王已经收敛了通身戾气,不疾不徐地说道:“这面铁牌,夫子应当也知道来历,凡是我朝之人,只要看到手持这枚令牌的人,便需无条件无从。”
这是开朝太祖令。
共有三枚。
从前至今,只给出去过两枚。
见令如见太祖,理论上甚至可以调动兵马,即便犯了谋反大罪也可特赦,这便是这枚铁牌当初造出来的来由。
但是一直到今日,就算是各处都依旧记得这枚令牌的模样,无人能够模仿。
正始帝看着莫惊春,又更像是在看着遥远的未来,幽幽地说道:“夫子只管收下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