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惨烈的叫声,却只在无声。
康王纵然扭曲痛苦,却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“他太心软,”公冶启看了看手底的血红,古怪地笑了笑,“他也太聪明,寡人自诩什么都没有流露才是,夫子怎么就猜到了呢?”
他愉悦地在康王肥肠满腹的肚皮上划开一道,将匕首捅进去搅了搅,看着红的白的混在一处。
刚刚割下的舌头,还在身旁跳动。
手指痉挛时,正好一根根齐剁下,整整齐齐地摆在康王的脑袋上。
“寡人是真喜欢他。”
越是喜欢,便越是疯狂。
再想想这样的人,也被康王惦记上,那深埋在心底的厌恶便再也控制不住。
匕首的血白擦在康王脸上,暴戾恣睢的帝王敛去煞气,诡谲地看着血肉模糊的人体,“康王,哭什么?”
又低低笑了出来,笑得异常柔和,“莫怕,你们一家,寡人都会一并送上路。”
咔嚓的骨头扭断声如此清晰。
窗外秋风呼啸,大风起。
掩去了屋内的呜咽与诡谲的动静。
此番,不过新仇,旧恨,一起算。
第六十四章
风飒飒, 莫惊春立在府门外,只觉得深秋寒意。
枯叶落尽,夜色寂寥。
身后高大府门上悬挂下来的灯笼摇曳, 打着的昏暗灯影并不鲜明, 将莫惊春的影子拖得狭长。
呼吸间,萧瑟的寒意让肺腑都有些刺痛,正如莫惊春此刻突突直跳的太阳穴。
他不该来。
莫惊春的手指背在身后, 袖口看不分明,实则他的手指已经痉挛到一处,像是在克制下意识的畏惧。
或许那不是畏惧。
只是再一次意识到了正始帝的疯狂。
东府外站着的侍从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宗正卿, 还请进去等吧。”
身后偌大的府邸洞开, 像极了霍开大口的恶兽,没留下半点余地。呼之欲出的暗影和莫惊春的影子吞噬纠缠在一处, 让他迈不开步伐。
莫惊春疲倦地说道:“不必。”
这种累,是发自心里, 不知从何而来的倦怠。
就像是一次次试图让事情重回正轨, 但最后, 人却还是会发现,天生授予的东西, 始终无法变更。
更何况, 那本来就是一头更愿意同流合污的恶兽。
宁愿挣扎在恶欲里, 也不愿抬头。
公冶启便是这般。
莫惊春背着手, 看着正缓步从街道尽头走来的男人, 绝望地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