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冶启站在那头,面沉如水。
良久,帝王幽冷地说道:“刘昊,你说寡人为何,犹是不满足呢?”
刘昊恭敬地说道:“陛下,得陇望蜀,乃人之常情。”
正始帝低沉地笑了起来,“贪婪。”
他摆了摆手,几条人影融入黑夜里。
而他,再回首望了一眼,便越过这坊市继续往前走。一直走,一直走,直到走到最北面,站在巍峨肃穆的皇城脚下,大步流星地再走进去,直到没入无边寂寥中去。
子时至,爆竹炸开。
震天喧嚣寓意着新一年的到来。
红烛炮竹碎落,一地的红屑散落在皑皑白雪上,红的白的混在一起,落在世家的眼底,这个年却过得非常不痛快。
外界喧闹依旧,就好像年前发生的血案半点都不落痕迹,这如何能让他们不着恼?如何能让他们不愤怒?
只是眼下这一切,还都遮盖在浓郁的年味下,谁也觉察不到。
除夕那夜闹得太晚,回到家里,两个孩子重新清醒过来,居然又闹了一个多时辰,还跑去屋内找软乎乎的小妹玩。
结果大晚上抱着哭唧唧的孩子逃窜到正屋,苦着脸交给徐素梅。徐素梅笑得连连打跌,看着他们两人身上被画的地图,一边嘲笑他们,一边忙让侍女带他们下去换衣服。
徐素梅和奶娘给小妹换过衣裳,这才拍着她软软的后背笑着说道:“是不是生气哥哥姐姐来闹你了?乖乖。”
低低的絮语里,莫惊春正站在廊下看着月光。
毕竟那场合他在不合适。
小孩虽未满周岁,但是她的名字已经由逝去的老夫人取好了。
噗——
一团白雪从后面砸中莫惊春的脑袋,冻得他一个发颤,身后传来莫沅泽尖叫的快乐,莫惊春默默露出个微笑。
好小子。
他转身,一下子逮住了大侄子。
莫沅泽那天晚上晓得了什么叫做胳膊拧不过大腿。
闹闹腾腾的一夜过去,翌日,到了日上树梢时,莫府还很是安静。除了偶尔有晨起的奴仆起来做活,那是半点响动都无。
莫惊春起来的时候,额头还有点抽搐,他坐在床榻边想了一会,让墨痕去通知厨房的人准备姜汤。昨日怕是玩闹太过,说不得就要着凉。
结果两小儿刚醒,懒洋洋吃过朝食后,便一个人捏着鼻子灌下去一碗姜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