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残雪凛冽香气的手轻轻覆在思衿的眉梢,却在接触到思衿滚烫的面颊的那一刹那,突然顿了。
“阿衿。”凌曲俯下身子,轻轻唤着。
思衿没有应,只是略微动了动身子。凌曲只好继续唤着:“阿衿啊——梦中既然没有我,何苦要继续睡呢。”
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这句话,思衿的头微微侧了侧,睁开眼睛来。
他的目光迟迟不能汇聚,直到看见凌曲披着的白氅衣上缀着的红梅。他此刻就躺在凌曲怀里,躺在凌曲的白氅之下,二人毫无间隙。
“梦到什么了?”凌曲问他。
思衿哑着嗓子,说:“梦到了茔殿夜雪。梦到了父皇母后。梦到了……你。”
他紧紧拽着凌曲的衣裳,直拽得那簇红梅近在咫尺。凌曲于是拥着他,两人在炉火前相拥。
思衿深深吸了一口气,放开凌曲的衣裳,抱住了凌曲。
“这江山啊,你要还是不要?”凌曲柔着声音问他。
思衿不说话,只摇了摇头,依偎在凌曲怀中。
凌曲道:“之前我问过你这个问题。只是现在,我需要再问一遍。你若要这江山,我便杀东晟,废北疆,让你高坐明堂,保你一世山河无恙。”
“天高路远,我做你的罄钟,做你的铠甲。好不好啊,阿衿?”
“我不要你做我的罄钟,也不要你做我的战甲。”思衿眼角似乎干涸了一块,“都过去了。大晋的事,都过去了。”
“是啊。都过去了。可是阿衿为什么哭呢?”凌曲问。
“我没有哭,你看错了。”思衿伸手遮住凌曲的双眼,随即飞快擦掉眼角那块干涸的痕迹。
凌曲轻轻笑了声。
思衿这才道:“西厥的事,你不用管我。自古能者居上位,如今北疆和东晟都盯着这块土地,你从中定夺,择一位明君便可。只有一点,不要兴战事,让西厥百姓流离失所。”
凌曲吻掉了他眼角残存的痕迹,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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府上。蓝五一袭白衣,屹立在堂中央,看着那副山水红梅图。红梅摇曳生姿,是北疆寒梅未曾有的颜色。
一杯茶冷,府上钗鬟又换了一杯。
直到第二杯茶凉透,堂内才有了一些动静。蓝五回眸,便见西厥监国孑然而来。
蓝五扬起一抹微笑,拱手道:“一别数日,不想西厥竟天翻地覆呢。”
凌曲摘了白氅给钗鬟,道:“一别数日,不想蓝五姑娘竟登了北疆帝位呢。”
蓝五眉头皱了皱,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