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,”有一人站出来,喟叹一声,“我看左侍是在边疆待久了,忘了本。若是今日他十万王权军及时赶到,咱们也不会有这一场恶战。现下危梨军无人伏诛不说,咱们还白白损失了一批粮草辎重,赔了夫人又折兵,让人笑话!”
“我就说地下城留不得。”有一个搂着美人的人撑起身子说,“地下城里关的都是前朝余孽,尤其是那个福安,甚是祸害。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了危梨军头目,对咱们凉朔兵情了如指掌,敌人在暗我在明,这场仗还怎么打?”
“那个福……福什么来着?”巫马真问。
一旁吃酒的人提醒他:“福安。”
巫马真继续说道:“此人什么来头?”
说到这个福安,在座几个官员似乎憋了一肚子话要讲。有人代替他们说道:“此人甚是不简单。当年大晋被灭,此人在万军丛中安葬了晋光帝,期间硬是无人敢动他一下。如今在地下城苟活十余年,卧薪尝胆,据说出山就是想给晋光帝出口恶气呢。”
“说句实在话,当年若不是倾煦大师临阵倒戈打开城门,西厥能拿得下茔殿?失之毫厘,差之千里,若不是倾煦大师从中搅合,晋光帝战神陨落,十万子民跟着陪葬,福安哪能不气?”
“你倒是很能跟他共情。”旁边的人推了这人一下,“那照你这么说,福安带着东晟危梨军卷土重来,是名正言顺的咯?”
“你别歪曲我的话。我生是西厥人,死是西厥鬼。哪能与他共情?”这人不答应。
众人胡闹了一阵,有美人来到巫马真身边,蹲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。巫马真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,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有人见状,问:“何人扰了城主兴致?”
“劳卢大人费心了,”巫马真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可遮掩的倦意,“我有个兄弟,名唤‘巫马纵’,为人乖张,与我性格相背逆,我不喜他,故平日里不与他亲近。而他听闻我掌权,近日他借着理由千方百计来寻我。”
“头一回听城主说起这兄弟。”其余人都说。
“勿要提了。”巫马真翻了个身,露出难忍痛意的神情,“也就念及手足之情,才由得他乱来。如今,他却越发猖狂,竟口口声声说看中了我手里的这支兵。”
众人倒吸一口气:“这还了得?”护卫军乃是私家军,哪有随便予人的道理?
“是了。”巫马真仰躺在美人堆里,面纱垂地,露出姣好的面容,竟不输于这堆美人里的任何一个,让人不由呆了呆。轻轻揉着一侧太阳穴,巫马真道:“既然众位大人也在场,今日他来,我便索性与他做个了断。也不费我这些年对他的委曲求全。”
众人听了,都点头说是。
歌舞声散去,惑启带着两个轻便随从登上七楼,一进门便撞见两个蒙面艺伎在鼓瑟弹琴,声音扑朔迷离,忽近忽远。其后惑启发觉在座众人眼神不善,唯独高台中央陷在美人堆里的巫马真神情自若,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