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凇看着他,面色难看起来,半晌才吐出两个字:“思湛。”
凌目沉默了。难不成,太和寺的内奸,是在主持身边养大的思湛?
“现在没时间瞎猜测。找到思湛问个清楚要紧。”凌凇披上外套,“你可知,你在太和寺见段二一事若是让主持知晓,你之前的身份就保不住了。”
凌目咬了咬牙,点头。整个太和寺,也只有凌凇知晓他真实的身份。今夜之事一旦暴露,他的身份对于太和寺来说,也就不算是秘密了。
“以前都是你在说自己有朝一日会离开太和寺,没想到,到头来竟然是我走在你前面。”凌目苦笑了一声,“可若是能将这内奸挖出来,折我一个好像也不亏。”
凌凇侧眸看着他,道:“别说丧气话。你不会离开的。放心。”
凌凇的话宛如风浪中的一座城,安稳了凌目彷徨的心:“何出此言?我的身份暴露了,万万不能在太和寺待了。”
凌凇却道:“主持看人向来不重身份,只重佛法。若他顾及身份,当初的我就不会进寺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凌目不由地低下头。可是他原先是个凑巧被段二赎了身的清倌啊!在西厥,清倌是再卑贱不过的了。
这凌凇却是不知道的。
二人在后院与大殿的途中遇见今夜当值归来的思湛。思湛见了二人,高兴地丢了扫帚跑了过来:“大晚上的二位师兄为何不睡?难不成典座那里又有什么新的吃食留给我不成?”
凌目和凌凇对视一眼。凌凇开口道:“没有吃食。”
思湛见他们的神情不同往常,于是便关切地问:“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?是不是思衿出事了?”
“方才闯进太和寺后院的那个人,你认不认识?”凌凇问。
思湛露出懵懵懂懂的表情:“谁闯进太和寺了?为何我当值的时候没有看见?”
“你好好想想,你是不是在当值期间偷懒睡觉错把人放进来了?”凌目道。
思湛听了连忙摆手:“当值期间是不可睡觉的。纵使再困,这戒思湛也不敢犯。”
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,凌目和凌凇互相看着对方,一时辨别不出真假。毕竟思湛同思衿一样,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,多多少少有些感情。而且这孩子从小在主持的庇佑下长大,要比寻常孩子少走许多弯路,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不识轻重的事情来。
凌目对凌凇道:“也许是段二另寻他路闯进来的。太和寺后面便是后山,从那里走虽然绕远,但也不是没有可能……”
“方才你面对段二的时候,可见他风尘仆仆?”
凌目一愣,回答:“没有。”
“从后山经过,必须骑马。太和寺夜里静谧,马蹄声定然明显。我若是段二,宁愿走前路,也不会舍近求远。”凌凇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