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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也输过剑。”

“输给过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一幕幕,一句句,一点一点汇聚,回忆鲜活泛滥起来。

那时候,薛闻笛跟他说:“誉之,你师兄看上去,好孤独啊。”

文恪那会儿没有完全懂,他以为这种孤独,是强者都会有的高处不胜寒的独孤,然而此刻,他竟是明白,这种孤独也是挚友离散,往日不可追的独孤。

“顾师姐,还跟你说过什么?”文恪轻声问着曹若愚,对方挠挠头:“从哪儿开始讲呢?顾长老和我讲了好多,从她小时候讲起的。”

“都讲讲吧。”文恪声音愈发轻了起来,“我在师门排行最小,其实都不清楚师兄师姐们的过去。”

他从一开始就是思辨馆馆主陆茗的弟子。但他的师父,在他八岁那年,就因病去世了。临终前,陆茗将他唤至病榻前,指着那时候已经成为临渊掌门的孙雪华,对他说:“来,叫师兄。”

文恪抬头望着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,却是不敢叫人的。他年纪小,入门也晚,于情于理,也该称呼孙雪华一声师叔。

陆茗看出了他的犹豫,支撑着坐起来,拉过他的手,催促着:“快叫啊,以后小雪就是你大师兄了,你要跟着他练剑,知道吗?”

“是,师父。”文恪又看向孙雪华,怯怯地叫了声:“大师兄。”

对方不言,只是微微点了个头。

陆茗最后还是无声地说了句话,含笑而终。

文恪没有听见,但想想,也应该是感谢孙雪华之类的言语。至此,他就跟着孙雪华练剑,可惜他天生灵气欠缺,无法达到对方那样的高度,剑术虽有成,但终归不是他毕生之乡。没几年,他便开始一心钻研起古籍,不问世事。

文恪与曹若愚一道走着,望着眼前青山,又想起年幼时的思辨馆,忽然说道:“我师父去世那天,大师兄带走了窗台上的一盆花。”

孙雪华说是要替师父送花给一位好友,他一手抱着那盆花,一手牵着自己,走在迢迢山路上。

那条路,通往照水聆泉。

那是何以忧所在之地。

孙雪华带着他只走到了门外,门里就传来了那人温煦如风的声音:“就放在门外吧。”

“不见见小誉之吗?”孙雪华问她。

“不见。”

朱门闭锁,一枝艳丽的海棠从墙头垂下。

文恪几乎见不到何以忧,对他而言,这位前辈只能用神秘莫测来形容。

孙雪华便告了辞,领着他往回走。年幼的文恪很紧张,走路都不利索了起来,孙雪华便慢慢地走,偶尔拉一下差点摔倒的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