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昭穿好衣裳,板板正正地坐在厅堂内处理公事,苗兰睡在里间,厅堂和里间隔着一扇屏风,还有珠帘挡着。
听闻斥侯汇报的消息后,他把手上的竹简往桌上一扔,冷笑了声。
“既如此,就让他暂且留在楚地。”他扬了下手,对身旁的近卫吩咐道,“去把聂将军和应先生叫来。”
聂羽和应闲收到燕昭的召唤,连忙穿衣赶过来。
两人进了屋内,见燕昭这么晚了还没睡,却精神奕奕的。
应闲拱手行了个礼,关切道:“主公身体重要,夜深了,当歇息才对。”
聂羽也道:“是呀,主公,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燕昭轻抖了下眉,抬手摸摸鼻子:“我很好,身体无碍。叫你们过来,是有要事商量。”
他这一刻通体舒畅,前所未有的愉悦。
若非苗兰身体不允许,他也不会急着过来处理公事。对他来说,两次哪里够。
聂羽尚未成亲,也没接触过女子,因而并不懂,也没看出什么。
应闲却是过来人,一眼便看出了燕昭心情很好,眼角眉梢都带着春意。
笑了笑,应闲拱手道:“主公夜半召唤,可是有要事?”
燕昭轻轻颔首:“卫临去了楚地,先生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如何?”
他自己心里其实是有主意的。
应闲笑着道:“那就让他暂且在楚地多留几日。”
燕昭也正有此意,笑了声:“先生可有良策?”
“挖路毁山,断其官道。”应闲微笑着温温和和说出杀人毁尸的话,“卫临营中的骑兵和步兵多,此番他前往楚地走的是陆路,我们要做的便是连夜挖断从楚地返回来的路。”
燕昭道:“可如此一来,便会对楚地的百姓造成困扰。”
应闲拱手: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主公若想稳操胜券地拿下荆楚之地,便不可有太多顾虑。此计只是短暂的对楚地百姓造成困扰,待荆楚之地稳定下来后,百姓自然能理解主公的苦心。”
聂羽问道:“可若是卫临走水路呢?”
应闲笑着道:“那就给他来个船翻人毁。”
燕昭并不想置卫临于死地,毕竟是他卫家的后人,他不想断了自己哥哥或者弟弟的血脉。
“我无意要卫临的命。”
“主公仁义。”应闲笑着赞道。
燕昭无奈地勾了下唇:“仁义谈不上。”
他也是出于私心。
最终燕昭并未采纳应闲的计策,他把陆芒叫了过来,让他带着人堵在通往楚地的要道上,阻拦卫临返程。
应闲得之后,非但没失落燕昭没用他的计策,反而越发佩服敬重燕昭。
这才是真正的明主,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,并且无论何时都心系百姓,不会为了达成目的不顾百姓的死活。
于是他又出一计,这次是无损百姓的利益,又能阻拦卫临的真正良策。
南楚,皇都临安。
公西佐先光明正大地拜见了钟鼎,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私底下去拜会徐衍。
其实徐衍压根没见他,直接命人把公西佐派去的小厮给打发了,连带着东西都扔了出去。
然而钟鼎却认为那只是徐衍做给外人看的。
钟鼎是个自私贪婪又极其多疑的人,以为公西佐私底下已经见过了徐衍,甚至怀疑徐衍和公西佐有什么阴谋。
于是第二天上朝时,徐衍便被夺去了兵权。
圣旨是南楚皇帝下的,明眼人都知道,是钟鼎在操控。
徐衍得知自己被设计了后,带着人立马前去驿馆找公西佐,哪里还有人,公西佐早就连夜跑了。
此时公西佐已经在赶去南越的路上。
……
卫临去楚地见赵逊,本意是想利用赵逊暂时牵制住燕昭,却没想到在返程的途中被燕昭困在了武陵郡。
不过他也没慌,这些都在意料之中。
两方兵马周旋了三日,最终卫临成功脱困,带着人返回到上庸。
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,接到北方传来的急报——戎狄各族达成结盟在攻打长安。
卫临气得当场踢坏了一张凳子,狠狠地把信扔到地上。
他烦躁地抹了把脸,叫来谋士询问计策。
然而所有谋士给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,让他暂时放下荆楚,率军回去,守住长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