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若昭收好信,了然道,怪不得萧子瑾不让纪妙出去。
信封彻底被烧干净,恰在这时,纪妙推门而入,眼眶红红,嘴唇轻颤,“大姐姐……”她又要哭了。
徐若昭有点懵,纪妙不是一直待在府里吗?见不到萧子瑾,应该没人会惹她伤心才对。
徐若昭以为她会像平时那般扑到她怀里哭,但纪妙只能看了她一眼,便自顾自坐到了椅子上,“大姐姐,我好难过啊。”
她没有哭出声,但眼里的泪珠却仿佛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往下落,她的声音低极了,“我真的好难过啊。他为什么要骗我?”
徐若昭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你出去了?”
纪妙轻轻吸了吸鼻子,“我没出去,是梳儿告诉我的。”梳儿是她的丫鬟。
徐若昭坐到她旁边,揉了揉她的脑袋,“梳儿告诉你什么了?是谁骗你了?”她发现她现在哄人越来越熟练了,“你告诉姐姐,姐姐替你出主意好不好?”
纪妙将脑袋埋在她怀里,“大姐姐,他要娶林瑜儿。”这话一出,她再也控制不住,眼泪一串串落了下来,抽泣声响起,她竭力压抑自己的声音。
“这个他,是萧子瑾?”
纪妙压抑着哭腔点头,“嗯,太子哥哥他要娶林瑜儿了。”
既然要娶林瑜儿,为何又要对纪妙说他喜欢她?平白给出这样的承诺,萧子瑾到底图什么?他还不让纪妙外出,想来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要成婚的消息。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人很是不解。
徐若昭忽然觉得很心疼,心疼之余又觉得很愤怒,纪妙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罢了,萧子瑾何至于要如此欺骗她?
徐若昭问:“他是不是让你做什么了?”
纪妙摇摇头,“他什么也没有叫我做。”
徐若昭这段时间已经了解到,当朝丞相乃是三朝元老,并不参与党派之争,她之前以为萧子瑾接近纪妙是为了拉拢丞相,但现在看来,或许未必。
徐若昭迷惑起来,萧子瑾到底打算利用纪妙做什么?
“大姐姐……”纪妙抬头看她,目光坚定,“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!”
她的双眸里溢满了泪珠,欲落不落,她眨眨眼,想将泪珠憋回去,但偏偏适得其反,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。
她绷不住了,哇哇大声哭起来,“大姐姐,我对他难道不够好吗?为了能和他说上话,我从小学习四书五经,为了配得上他,我苦练琴棋书画,人人夸我是大盛女子的典范,我担心他嫌我性子太闹,苦练闭口禅……他明明说过我这般性子最是可爱,不必改变,可为何现在又要娶别人?”
“大姐姐,我到底有哪里不好?他为何要这样对我?”
徐若昭也答不上来,她认真道:“妙妙,我觉得你这般性子是最好的,是他配不上你。”
她没骗纪妙,纪妙活泼开朗,性情率真可爱,很是招人喜欢。
纪妙的哭声慢慢小下去,她抬头,失魂落魄道:“大姐姐,我好累啊。”
“累了就休息。”徐若昭将她扶起来,“姐姐在这里陪着你。”
纪妙被她搀着往床榻的方向去,刚走了两步,她突然抬头道:“他们的婚期定在十天后。”她心不在焉道:“他就这么急着将林瑜儿娶进门吗?”
十天后……也好,萧子瑾早点成婚,纪妙才能不惦记。
她温声安抚着纪妙,直到将她哄睡了,徐若昭才筋疲力尽地躺在她身边,她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想,按孟天宁所说,再根据纪妙这边发生的事,难不成与这个皇朝的皇位有关?莫不是要推翻本来应该上位的皇子,扶另一个皇子上位?
不是,他们这群修仙人士,哪里做得了这种事?
她觉得很头疼,身为皇子之一的孟天宁应该更头疼。还有程初,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,以他的性子,能稳稳在这里待那么多天还不惹出事来,真是难为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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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的程初正在沉着脸陪人喝酒。
萧子淇消沉了半个月,今天终于听到了好消息,立刻便来找程初了,他饮下一大壶酒,喜上眉梢道:“萧子瑾居然想不开娶了林瑜儿。”他笑着摇摇头,“不过也是,林瑜儿那般性子,恐怕也只有他才消受得起。”
程初沉着脸问道:“你到底什么时候去丞相府。”
这是这半个月来程初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。
萧子淇之前伤心欲绝,每次听到丞相府三个字,扭头便走,但今日听闻好消息,他心情颇好道:“不急不急。”他神色有些踌躇,“纪二小姐恐怕正是伤心的时候,我现在去,不妥。”
程初难得耐心道:“正因为她伤心,你现在去她身边安慰她正合适。”
若不是他发现只有跟在萧子淇身边才能离开这里,他也不会如此有耐性。
萧子淇仍是犹疑,“这……”
程初威胁道:“你若不是再不去,就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。”
萧子淇大惊,“还有谁觊觎纪二小姐?”
程初答不上来。
萧子淇自顾自道:“也是,纪二小姐性情如此可爱,有人喜欢她也正常。”
他不再犹豫,站起身,“好,我现在就去一趟丞相府。”
程初表情一松,他每日都梦到姐姐,已经等不下去了,他站起来,准备和他一起走。
萧子淇见到他的动作,愣了愣,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,“怪不得你一直撺掇我去丞相府,原来是你一个人不好意思去。”
他又道:“不过也是,丞相府没有公子,我们二人前去多有不妥,不如下个拜帖,将纪二小姐……和纪大小姐一同约出来。”
麻烦。
程初眉头一皱,“随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