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嘞!”陆平放下手里背了一半的单词书,麻利地掀开木桶上的盖布,从热气腾腾的粳米年糕胚上切下来拳头大小的一块。
切下来的年糕胚被甩在案板上,陆妈妈两手一压,就把这充满韧性的胚子碾成了一片圆形的薄饼。她面前的操作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个不锈钢盆,每个盆里都是提前拌好的素菜,有粉丝,油条碎,土豆丝,胡萝卜,豆芽,圆白菜……她精准地从盆里挑出老客爱吃的几样菜,而这时的陆平已经操着加长的木筷,从卤汁里捞出五花肉与卤蛋,快速切碎,放在了年糕胚的中央。
那卤蛋与五花肉都是提前炖好的,在浓赤的老汤里浸了整整一晚,油亮润泽,刀锋几乎不用怎么用力,只轻轻一碰,便碎成了几块,散发出浓厚的肉香。
陆妈妈双手一裹,又薄又韧的年糕皮就拢成饺子状;她一手托住饼底,一手捏住饼皮的边缘,不过三两下的功夫,两侧边缘就捏牢合拢,留下一串漂亮的“人”字纹;顶部留有一个小小的开口,可以看清里面丰满的馅料。
陆平早就撑好一只塑料袋等在一旁,他接过妈妈递过来的超大号饺子,装进袋,又打了一勺卤肉汁顺着大饺子的开口灌进去——这样一来,一只经典的椒江嵌糕就做好了。
可别小看这只嵌糕,沉甸甸的将近一斤重,馅料多样、口感丰富,饼皮选用粳米而非糯米,故而做出的年糕弹软有嚼劲,一点都不粘牙。
这样丰满的一只大嵌糕,就算是重体力劳动者也够填饱肚子了。
陆平快速把年糕打包装袋,奔向街边的出租车。
“杨叔,您的嵌糕!”陆平客气地附送一个微笑。
这是他家的老客户,一周总要来买上两三次,陆妈妈每次都把他的嵌糕包的又大又厚实。
杨叔接过嵌糕,却没有直接开走,而是问:“小平,你一般几点去上学啊?”
陆平:“六点。”
“那不是快到了?”杨叔瞥了眼车上的表,“我昨晚抢了个单,要去南岸接人,正巧顺路,我给你捎过去吧。”
“这,这太麻烦您了。”
“麻烦什么啊,”杨叔说,“我还要谢谢你把初中的笔记给了我家小囡呢。”
推辞不过,陆平在征求妈妈同意后,拿起书包飞快跳上了杨叔的车。
……
坐出租车渡过跨江大桥的感觉,和坐公交车截然不同。
陆平好奇地倚在副驾驶座上,向着车窗外张望。杨叔把车窗降下来,让早晨清爽的风吹到男孩的脸上。
陆平短暂的十七年人生里,坐出租车的次数屈指可数。要去远的地方,就坐公交;去近的地方,爸爸的三轮车就能到;不远不近的地方,家里还有一辆用来拉货的面包车……
其实椒江本地出租车的价格并不贵,但对于节俭的陆家人来说,这还是一种难得奢侈的享受。
陆平悄悄看了眼杨叔,摸出手机,登陆了自己的partner账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