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无晏一巴掌糊上他的脸,将他脑袋往后推,嫌弃道:“要看照镜子看你自己去。”
明瑾还想说,身后戚烽将他扯过去,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脚,醒酒灵露喂进他嘴里:“别胡说八道了,像什么样子。”
明瑾笑呵呵地挤兑他:“我怎么胡说八道,丑八怪,你又吃醋了啊?好吧,我说错了,师父虽然美,你才是我心里头一号的美人。”
戚烽眉头紧蹙,低呵道:“闭嘴。”
乐无晏重新拎起酒坛,往碗里倒酒,只有最后小半碗,酒坛已见了底。
他不高兴道:“怎么就没了……”
徐有冥将酒坛接过去,搁到身侧地上:“没有了便算了,喝完这些别喝了。”
乐无晏不太想理他,酒喝下肚又觉不舒服,干脆躺进了徐有冥怀里,嘟哝抱怨:“我还没喝够。”
徐有冥没再出声,指尖生出一点灵力,帮他揉按太阳穴。
乐无晏闭了几闭眼睛,大约觉得好受了些,在徐有冥怀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不再动。
秦子玉饶有兴致地看他们几人说话斗嘴,不时喝一口酒,心头无端生出几分惆怅来,下意识握紧手边的青禾剑。
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,发间发带随夜风飘动。
最后一口酒下肚,乐无晏取出陶埙,送到嘴边,但提不起力气,吹出的只有沙哑空音。
徐有冥接过去,陶埙置于唇下,埙声流淌而出,低缓沉韵,渐散尽无边夜潮中。
明瑾和戚烽仍在斗嘴,合着埙声,不时放声笑。
秦子玉起身,青禾剑在手,在月下舞剑。
乐无晏迷迷糊糊地看,在埙声、笑声与利剑破空的交叠声响中,慢慢闭了眼,安然睡去。
被徐有冥抱进屋中安置上榻时,睡梦中的乐无晏仍攥着他一截袍袖,徐有冥想抽出来,被他下意识攥得更紧。
乐无晏梦呓了一句什么,紧闭起的眼睫轻轻颤动,额间的火焰纹也似失去了平日鲜艳颜色。
徐有冥不再动,任由他扯着自己,手指轻抚过他酒醉之后泛红的面颊。
一声轻叹。
那日过后,乐无晏再没提过仙根之事,人前依旧没心没肺嘻嘻哈哈,只有他与徐有冥俩人时,大多数时候他要么沉默不理人,要么便与那夜一样,在睡梦中紧攥着徐有冥不肯放。
徐有冥试过想再与他谈一谈这事,每次才开个头,乐无晏便不想继续说下去。
他说的“不愿等”,徐有冥知道是何意,并非真的不愿意,是乐无晏拒绝接受他断了仙根的事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