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一天,一月一月,一年一年一通电话都没有,一个信儿都没有。弟弟的身世比石沉大海还要安静,像是落入泥潭,只冒了个泡儿。就没影了。根本没有人来找他,没有人认他,他是被家里主动遗弃的孩子。
唉,不聊了,喝酒吧。客人说,点到为止,只等着小混混自己的情绪爆发。
小混混憋了满肚子的怨气,现在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冤种,但是又找不到弟弟的亲生父母发泄,干脆拿起酒瓶子,和客人一撞,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下去。
酒水吞入,喉结滚动,绿色的瓶底很快就剩一层白色的泡沫。
等脏脏离开了演播厅,方才做梦一般的经过还在脑内循环,滴滴答答敲着他的心房。曾经只能在海报上见的偶像刚刚在台上唱歌了,而且唱的就是自己当年一听就爱上的成名曲,叫作《捧爱》。他的嗓音丝毫没有改变,但是演唱方式加入了全新的诠释,能听出他经历了一场浩劫,已经重生。
不仅听到了唱歌,自己作为后援会副会长还给他买了花束,还得到了一个拥抱。现在坐在出租车上,他更确信人生中的好运都是那首歌带来的,以后有机会要带哥哥去听演唱会,给哥哥买vip票,不再抠抠索索地挤在后面。
他们曾经去郊区玩过一趟,是哥哥考上技校那年。买的票是最最便宜的郊区一日游,一个人50块,不管饭。
车当时肯定超载,刚开始抽条的哥哥怕挤着自己,拼命占了半个椅子。自己坐在半张座椅上,抱着哥哥的腰,同时也抱着书包里装着的方便面。
说是一日游,其实就是将郊区的免费景点走了一遍,两个都没出过远门的人倒是不嫌弃,拍了不少的照片。回城的途中大巴车为了省钱走小道,颠簸到11点多才回车站,两个人回到家都凌晨了,哥哥花3块钱买了个小徽章,别在自己领口上。
想什么呢?正会长问,看他不说话,我先把你送回去吧。
谢谢。脏脏回过神来,没什么想我姐呢。
以后别让你姐干那么危险的工作,再叫人给缠上。正会长说。
脏脏点点头,上回在超市里买那么多小翅膀,他只告诉正会长自己家里有个姐姐,为了赚钱,有时候还有不良客人骚扰姐姐,不敢说需要用小翅膀的是个哥哥。对了,今天pk赛咱们输了,你回去好好劝劝他,别放弃,人生处处是奇迹。
我肯定劝他。正会长点着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