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服裤因为坐姿被往上拉扯,陆珣的手直接贴在他的皮肤上,玻璃瓶烙下的冰凉转瞬变为滚烫,进而生出汗意。
但不知是自己的,还是陆珣的。
“别动。”陆珣命令道。
陆荷阳整个人僵住了,垂眸看着陆珣的发顶,发旋后面有一缕头发睡觉压翘了,执拗地支棱着。
“这是……”程东旭也跟到场边,阴阳怪气地拖长尾音,瞠目结舌。
“我哥。”陆珣向上翻一个白眼,“滚一边自己玩去。”
程东旭啧啧嘴,这兄弟俩跟情侣似的,闹别扭的时候陆珣一个劲儿说陆荷阳不好,他就跟着附和,到最后人家兄友弟恭,小丑竟是他自己。
“你可真行。”程东旭比出一个大拇指,蹬了一脚滑开,边滑边想,人家抢了鸡腿,抢了爸妈,抢了卧室,未来遗产都要分一半,陆珣还上赶着给人系鞋带。能屈能伸,陆哥是能做大事的。
陆珣懒得管他,只是对陆荷阳说:“你试试站起来。”
陆荷阳就地撑了一把,站起来没费什么力气。
陆珣笑了:“挺好,咱们进去,你就扶着栏杆。”
然后他伸手自然而然地拉住了陆荷阳的指尖,像夏天一样的温度,裹挟住他。
陆珣讨厌他,谁都知道。
然而陆荷阳却在两天内听到了两次“哥”这样的称呼,他还邀请他滑冰,给他系鞋带。算得上反常。
他盯着陆珣的手,手指指节犹豫着弯了弯,像是在判断真实性和善意,最后他蜷紧手指,回握住陆珣的手掌。
溜冰这项运动,有太多不可掌控性,这一点让陆荷阳感到陌生又好奇。
“你不要两只腿一起滑,先蹬一只腿,再蹬另一只,身体站直找平衡。”陆珣教得很认真,两只胳膊虚虚地环在陆荷阳的腰侧护着他,随时准备扶住这个摇摇晃晃的新手。
陆荷阳第三次摔进陆珣怀里的时候,力道太大陆珣没接住,两个人一起摔坐在地上,像一双脚掌打滑的野鸭哧溜到场边。陆珣揉着摔痛的屁股,再抬头的时候,看见陆荷阳在笑。
仔细想来,好像就没怎么见过这个人笑。
他静默的姿态居多,就算是笑也是幅度很小,心事重重、含苞待放的模样。而现在却是笑得怒放,有些喘不上气的样子,眼睛眯起来,眼白几乎看不见,只留眼底一抹神采奕奕的亮,两团颧骨变得愈发饱满光洁。
陆珣也跟着忍不住笑出声。
他一笑,陆荷阳忽然不笑了。
他敛起笑意,抿唇,扶着护栏艰难地站起来。
“没事,摔着摔着就会了。”陆珣说。
陆荷阳却说:“我累了。”
“喝汽水吗?那边有卖。”
陆荷阳其实不想喝汽水,只是单纯地怕叫陆珣看笑话,但他还是点点头。两个人又手拉手往场外滑,快到场边,一个青年擦着肩从陆荷阳身边迅捷地滑过去,他心里一跳,直接失去平衡。
因为快到场边,陆珣已经松了手,惶恐的陆荷阳下意识抓住了身边最近的一个人,两个人齐齐摔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