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年,你真好看。”男人颤颤地抬起手,抚上他的脸颊。他不知道男人是高兴还是伤心,看上去在笑,下一秒又像要哭了。
“年年,我们结婚吧。”男人握住他的肩膀,“我知道的,你一直想跟我结婚的,我们已经耽误了太久,我不想再等下去了。”
何惊年困惑地看着他,男人很激动,哆嗦的手指,颤抖的嘴唇,仿佛灵魂都不能踏实呆在躯壳里,随时都会破体而出。
“年年,我爱你,嫁给我吧。”男人似乎想要对他笑,眼泪却落了下来,一颗一颗,被月光镀成珍珠色。何惊年瞧得痴了,傻傻地伸手去接,珍珠碎了,手心好疼,烫。
男人握住他的手,给他戴上银亮的圆环。月光铸成圈,所以是冰凉的。星芒缀在上面,所以是耀眼的。他抬起手,对着光眯眼看,很美,但没珍珠美。可珍珠会让他疼,并且一触即碎。
“主啊,我们来到你的面前,照主旨意,二人合为一体。从此共喜走天路,互爱,互助,互教,互信,使夫妇均沾洪恩,圣灵感化,敬爱救主,一生一世主前颂扬。”
男人又在说着他听不懂的话,只是,那副半垂着头,在胸口比比划划的样子,倒是有种遥远又怀念的感觉。
“一起祈祷吧。”男人露出柔和的微笑,“让上帝听见我们的声音,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好事发生。”
猝不及防地,何惊年涌出一颗很大的眼泪。他是听不明白的,他也不伤心,可他就是哭了,也哭了,豆大的泪珠争先恐后涌出眼眶,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掉。
原辞声微怔,一言不发地揽过他肩膀,把他拥进怀里。
他们从来都无法沟通,也不能理解对方,连正常的交流都成了奢侈的事情。但是,却不约而同地流下了眼泪,荒唐又滑稽。
“我,原辞声,愿意娶何惊年做我的妻子。我发誓爱你、尊敬你,不论祸福、贵贱、疾病还是健康,都爱你,珍视你,忠实于你,不离不弃,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。帮助我吧,上帝,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。”
窗帘被风吹动,搅乱满室清辉,如同涟漪晃漾。在春日月色里,原辞声一字一句说着证词,他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自己给自己证婚的人。
他捧起何惊年的脸,吻他,抵着他的额头,说:“上帝将我们结合在一起,从此再没有任何人能拆散我们。”
何惊年缓慢掀起眼睫,正好与他的眼睛对视,很近的距离,近到可以看清虹膜上的花纹,近到有种迷失在广袤森林的感觉。他喉咙忽然一阵哽咽,不知怎么回事,眼眶热热的,又有一种掉泪的冲动。
原辞声没有摘掉他的头纱,直接将他揽进怀里,让他紧紧靠在自己胸膛。他给他看一张很老的照片,神父拿着圣经,右手紧抓一对新人的双手,新人的双手被圣带缠在一起,两人正围绕教堂中央的圣台行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