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净清澈的眼神,没有悲伤,没有恨意,也没有疲惫。记忆里,何惊年好像从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。
除了三年前,错把他当成那个人的时候。
都不重要了。何惊年爱不爱他,恨不恨他,原不原谅他,所有。
“其实,不管有没有发现你身世的真相,婚礼都是不可能举行下去的。因为,我早就计划好了,要在那天把你带走,然后,举行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婚礼。”
原辞声很慢地露出笑容,充满幸福,充满憧憬,眸子里闪动着眼泪一样的光。
“我会带你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,没有人能再来打扰我们,只有我、你和糕糕,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。”
何惊年很乖地抱膝坐着,笑意盈盈地凝视他。
“你看,为了这天,我连戒指都准备好了。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,打开的瞬间,银白的金属光芒刺破了昏淡夜色。
“年年,你还记得它们吗?朱诺,你设计的结婚对戒。以心印.心,心心不异。愿如此戒,朝夕不离。”
何惊年拿过戒指盒,好奇地看了看,又迅速失去兴趣,随手丢到一边。
两枚戒指滚落在地,在夜里发出格外清脆的声音。
原辞声把戒指捡起来,握过他的手,凑到唇边亲了亲,又贴上自己面颊,望向他道:“也是,结婚不一定需要戒指。”
何惊年歪了歪头,笑眯眯的。
“年年,我们结婚好不好,我们结婚吧。”原辞声摩挲着他的手心,声音逐渐哽咽,潸然热泪顺着眼尾渗进他的指缝,温热潮漉,纠缠一片。
何惊年似听非听,揪揪他的头发,有点调皮地笑笑。
“那个人是你的梦,而我……我在遇见你之前,从来都不会做梦。年年你知道么,我是一个不会做梦的人。”
“遇见你之后,我终于会做梦了。我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。”
何惊年自然无法理解他的梦,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原辞声跪在他床边,又喃喃地说了很久,哀求,告白,忏悔,可事到如今,再恳切真挚的言语,也一个字都传不进何惊年的耳中。
医生说,他是心理疾病,虽非基因导致或者后天器质性病变引发的那种难以治愈的重症,但强度已严重干扰了正常的思维。而且由于机体生理上正常,也不好专门用药物治疗,顶多只能起到辅助作用。
他的心被毁了。
所有人都在爱他,可又好像所有人都在害他,在难以计数的爱的包围中,他的神志破碎,只剩下一片雪花般单薄透彻的灵魂。
尽管请了最好的医生,可何惊年的病情一直都没有好转。整个人木木的没什么反应,除了吃就是睡,一天天的越发倦怠。这么懒懒地养着,人倒是胖了一圈,腰上和肚子上都长出了肉,白白软软。
庄曼吟看他看得越来越紧,尤其在某一天早晨,她在病床的侧沿捻起一根卷发之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