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没开灯,黑暗吞没了他,也剥夺了他的视力。他被粗暴地压在墙上,冰凉的感觉穿透单薄的浴衣料子,贴上温热的皮肤,激得他浑身一阵寒颤。
“何惊年,你的心怎么这么狠?”原辞声开了口,咬牙切齿,震得他胸腔发麻。“你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啊。”
何惊年头脑发懵,一团浆糊。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怎么,我不能来吗?”原辞声嗓音透着股狠厉,一只手沿着他的唇线用力地捻,指腹来回摩挲,像在仔细确认什么。“他有没有亲你?是不是没有?”
何惊年一怔,脑子轰地一下就炸开了。“隔壁那个人是你?你在跟踪我?”
原辞声像没听见,继续慢条斯理地捻揉,指尖力度加剧,嘴里自言自语,“应该是没有。”
何惊年受不了了。这人真是一次比一次疯,他算什么?竟然拿出丈夫抓出.轨妻子的做派来压自己。
“算我求你,你真的别再缠着我了。”何惊年拽不开他的手,就用肩膀去撞,困兽之斗。胳膊碰到墙上开关,灯亮了,照亮了原辞声,也照亮了他。
原辞声目光颤动,何惊年以为他是不适应骤然变亮的环境,殊不知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落在对方眼中,究竟有多么惑人。
本就松垮的浴衣经过一番拉扯,腰带有些松了,衣领歪斜,露出清显的锁子骨和单薄的肩膀。皮肤略带薄桃之色,从玉润的肩头往上蔓延,颈脖是粉的,面颊和耳垂也是粉的。
不是粉,就是白。原辞声燥郁不已。这样的何惊年,理应只有自己能看到。但他却抛下了自己和女儿,和别的男人来温泉酒店幸福甜蜜。
“你为什么躲我?为什么不接我电话?”他质问,气势汹汹又满怀委屈。“你知道我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吗?你有考虑过糕糕的感受吗?你怎么就能这么心安理得啊?”
连番的质问令何惊年根本无从回答,他低下头,“你别总拿孩子说事。我不可能不管糕糕,你不要利用孩子来逼我。”
“利用?”原辞声愤怒,“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?在你不要我们的时候,在你和那个拐骗犯在国外逍遥的时候,是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!你走那会儿糕糕才一个多月,我又当爹又当妈,你有想过我多不容易吗?”
顿了顿,他怒气冲冲地补充:“连狗都是我在养!”
何惊年默默,头颅低垂,黑发还散发着潮濡温热的香气。原辞声凝视着他一星点雪白的发旋,心里又痛又恨又悔。自己本意根本不是想责怪他,自己哪儿来怪他的资格。但情绪不受控制,好像张开嘴露出獠牙,喷出毒液。
他伸出手,想要抱住何惊年。何惊年猛地向后一退,抬眼望过来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没有不要糕糕,我只是不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