糕糕看到他紧皱的眉头,伸出小手帮他轻轻地揉,“爹地,糕糕已经不难受了。糕糕就是很想爹地,看到爹地就好了。”
何惊年闭了闭眼,胸口愈发酸楚。
“爹地,我前面听到了,你是不是跟爸爸说,你一定要走?”糕糕握住他的手指,“糕糕知道,爹地要忙很重要的工作。但是,我还是很舍不得爹地。爹地每次一走,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。”
何惊年摸摸她的小脑袋,“爹地不走,爹地就留在这里陪你。”
“爹地,为什么幼儿园其他小朋友总能和爸爸妈妈一直在一起,而我和他们不一样?”糕糕的大眼睛里有不解,也有许多伤心。“每次游园会,大家都能和爸爸妈妈一起玩,玩得可开心了,而我只有爸爸陪。”
何惊年动了动嘴唇,他无法回答女儿的问题。这段日子,他记起了不少事情,特别是小时候有关母亲的事,还有母亲去世后被一对夫妻收养的记忆。
那时候,自己也时常会觉得迷茫苦恼,为什么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,为什么自己不能有一个圆满温暖的家,为什么上天偏就不能赐予自己和其他人同等的幸福。
现在,他的孩子也遇上了和他相同的烦恼。他不想他的糕糕不快乐,他希望她永远无忧无虑。可是,就在糕糕那颗小小的心里,却也藏着许多小小的心事,而所有的不快乐,都源自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。
“糕糕从小就喉咙不好,每到换季的时候就很容易咳嗽。”原辞声道,“但你也别太担心,吃了药再好好休息,就能很快恢复过来。”
何惊年点点头,低声说:“谢谢你,也多亏了你。”
原辞声微怔,似有些受宠若惊,然后很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肩膀。何惊年没有挣开,选择在糕糕面前,配合原辞声演这场家庭和睦的戏。
时间在落地钟挂摆晃动的“滴答”声里分秒流逝,何惊年一直坐在床边守着糕糕,转眼已到后半夜。倦意如浓重雾气逐渐上涌,他勉力强撑,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,昏昏欲睡。
半睡半醒间,何惊年感觉一双温热有力的胳膊把自己抱了起来,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浮在云端,然后珍而慎之地将自己放进柔软的床褥里。
何惊年半掀起眼帘,小夜灯光线柔淡如纱,笼罩在糕糕熟睡的小脸上,甜蜜纯净,像小天使降临人间。
他伸出手,将女儿抱进怀里。小姑娘头发软软的,带点儿自然卷,暖烘烘地直往他怀里拱,蹭得他脸颊痒痒酥酥的,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。
沉浸在这份珍贵的宁静里,何惊年终于重获长久未能有的安稳睡眠。糕糕拥在他胸口,像暖暖的小火炉,熨烫填平所有褶皱与创口。那种感觉,就像拥有了全世界,无比满足。
原辞声始终端坐一旁,静静守着他的妻子和女儿。平时不笑的时候总透出一股清傲寡情的俊美面庞,在如今垂首凝视的时候,融融流淌出深情的意味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