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辞声眼睫一低,“也没有。”
“有没有不是你判定的。”医生叹了口气,“人们常常根据创伤事件的危害等级来判断精神创伤的严重程度,这种做法是非常错误的。当事人的心理、情绪和生理上的反应,才是最准确的判断依据。更何况人的精神复杂而敏感,就算是微小的负面情绪,日复一日不断累积,也可能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,彻底摧毁一个人。”
“现在该怎么办?”原辞声双眉紧皱,“他到底能不能恢复?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继续这样下去了。”
“您也不必太过焦虑。目前来看,您夫人只是心理和情绪暂时陷入不健康的状态,我们建议多给他一些亲人朋友的支持。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调整,应该就能痊愈。”
医生想了想,又道:“他有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或珍爱的东西?这些人或物,会有助于加速治愈的进程。”
原辞声抬眼,眸光骤寒,冷声道:“都没有。”
*
治疗了大半个月,何惊年身体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。原辞声给他办了出院手续,准备带他和宝宝回家。
出院那天,晴空万里,是冬日里珍贵的晴暖天气。原辞声推着他穿过花园,男人高大英挺,美貌非常,对妻子又是万般呵护,那副温情款款的样子,惹来很多人的注目。
“年年你看,他们都很羡慕我们。”原辞声俯下身,去吻何惊年被晒得有点泛粉的脸颊。何惊年没躲开,恹恹地皱了皱眉。原辞声却觉得这样的神情非常可爱,就又亲了他一下,惹来一阵不满的咕哝。
回到家后,原辞声蹲下身,替何惊年把鞋子脱了,换上柔软舒适的毛绒拖鞋,然后推着他往屋里去。一路上,原辞声像个第一次带妻子参观新房的丈夫,一会儿介绍这里,一会儿又介绍那里,陶醉其中,乐此不疲。
何惊年默默低着头,全然没听进去的样子。直到几声汪汪的狗吠传来,他才慢慢抬起脸,循声望过去。
史努比开心地朝他奔了过来,和以前一样摇着尾巴在他脚边打转。何惊年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它湿润的鼻子,又慢慢大起胆子,摸它松软顺滑的大耳朵。史努比配合得很,仰天躺下来露出肚皮,任他摸。
“年年,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?”原辞声温声问他,可何惊年又开始捏史努比的爪子,眼里只有狗,没有他。
无奈之下,原辞声只得容许何惊年抱着这只大耳朵花狗吃饭。其实,何惊年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。他不会主动吃东西,连餐具都拿不起来,每餐饭都要一勺一勺地喂。
医院里是护士喂,何惊年倒还算配合。可当原辞声举起勺子送到他嘴边,他却皱着眉别过脸,嘴唇抿得紧紧的,好像要逼他吃毒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