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可是别人特别特别努力才打磨消散的陈年旧伤啊……为什么可以这么简单一句话就全部揭开?而且你儿子自己就是你最防着的同性恋。
不过他也觉得庆幸,还好听到这句话的人是自己,要是换一个人听到这些堪比诽谤的话,结果难以想象。
他想掀了桌子直接冲顾勇吼,别人的儿子是不是同性恋管你什么事?而且你尽了父亲的职责吗?连钱我都是用的我妈留下的,你凭什么每次都以父亲的姿态跳出来干涉我?
但他不能。
任何破绽,都可能成为捅破他和林予安关系的一根针。
顾景琛只能很不明显地咬着口腔内壁的一小块肉,直到尝到了血的滋味,才在疼痛的作用下冷静了一些。
再开口时,语气平静而冷淡:“你怎么知道这个一定遗传?”
顾勇皱起了眉。然后,他才说:“景琛,我知道你和予安关系好,但你似乎忘了我教过你要防患未然。”
“行。”顾景琛实在听不下去了,咬牙应下来,直接起身走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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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予安性取向居然就这么被知道了。
顾景琛躺在床上,凝视着天花板,怎么也想不通。
果然,别人的嘴才是最可怕的。
“景琛!”林予安把门推开了一条小缝,轻声喊着。
声音软软的,带着一点鼻音。
顾景琛一惊,腾地坐了起来。随后无奈地笑:“快过来,怎么回来得这么快?”
说着就要下床。
林予安得了允许,从从容容地进来,却并不坐下。就这么微微弯了身子,低头看着坐在床上的顾景琛,半开玩笑地说:“腰疼,睡不着了。”
这是很少见的角度,能清晰地看见林予安漂亮的喉结随着说话而滑动。
脖颈修长如天鹅,有着脆弱而优雅的美感。
顾景琛站起来,先过去把门反锁上,再心疼地把人搂进怀里,温暖干燥的手伸进衣服底下,仔细地给林予安揉着。
“还疼吗?”他微微垂眸,看着林予安的眼睛,语气温柔得像能把人溺死在里面。
其实还疼的。因为顾景琛真的太行了。但就是莫名其妙说不出话了。
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丈夫给怀孕的妻子揉腰缓解孕期腰疼的场景。
要是自己是个女孩,应该可以嫁给顾景琛吧,而不必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登记结婚。
林予安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到了。他从小男生女相,被这么说得多了,他其实并不喜欢把自己女性化了的赞美。因为他知道他就是男性——无论是生理性别还是心理性别,只是碰巧也喜欢男性而已。
然而在刚才,他居然有一瞬间生出了想变性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