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明明做着和从前一样的事情,阮蔚却认不出近在咫尺的他。
沈庭陌恨那时的自己是个哑巴,也恨现在的自己,还是说不出阮蔚想听的话。
看着阮蔚依旧警觉地抱着枕头的样子,沈庭陌叹息道:“我不会抢走你的枕头,我把你以前的宝贝也还给你,好不好?”
在阮蔚惊讶的目光中,沈庭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家,留下一个一脸懵圈的病号,躺在床上思考人生。
沈庭陌这人一定是有什么大病!阮蔚悻悻地想。
绢市繁华且拥堵,从童敬家的小区到沈庭陌家,来回至少一个小时车程,沈庭陌却只用了不到五十分钟,就再次敲响大门。
阮蔚趿拉着拖鞋生无可恋地去开门,见沈庭陌提着一个很厚实的袋子站在门外,因不间断的奔跑而气喘吁吁。
“这是什么?”阮蔚好奇地看向那个袋子,试图伸手去摸。
沈庭陌避过他的手,喘着气说了句:“回房间再看,门口有风,你刚退烧。”
阮蔚摊摊手,径自往里走:“搞得神神秘秘的,谁稀罕。”
阮蔚可不认为沈庭陌能掏出什么他以前的宝贝,他大学时追沈庭陌追得是很勤,但沈庭陌从来不会收他送的东西。
清风朗月的沈学长从不耽于物欲,否则啥也不多就是钱多的阮蔚也不至于追不到人。
沈庭陌将人赶回床上,提着袋子走进卧室。
像是某种虔诚的仪式感,沈庭陌重新将床桌摆好,在阮蔚眼巴巴的视线里,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细绒布包裹的物体,小心放在桌面上。
“什么鬼,怎么还有一层?”阮蔚的好奇心已攀至巅峰,忍不住伸手去扒那层绒布。
沈庭陌这次没有再阻止,安静地看他将绒布掀开,拿出底下包裹的物品。
一只排球大小的金色小猪,长睫毛,大眼睛,脊背圆润,打着小卷儿的尾巴贴在肉墩墩的屁股上,神气活现。
近乎于全新,只有浅浅的摩擦痕迹,也不知是质量太好,还是主人格外珍惜。
沈庭陌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,当阮蔚再次看到这只小金猪,会是什么表情。
会如获至宝,欣喜地抱住自己失而复得的童年宝物。
会呆若木鸡,不可置信地捂住因震惊而张大的嘴。
或是愤怒地质问他,你这么多年死哪儿去了。
抑或是已经遗忘,满脸茫然地询问这是什么。
沈庭陌唯一没想到的是——
几乎是毫无征兆的,也没有任何情感的起承转合,阮蔚瞬间大哭出声,豆大的泪滴倾盆而落,砸在沈庭陌心尖上,让他不知所措。
不过须臾间,阮蔚整张脸因缺氧而通红,几乎是撕心裂肺地放声哭喊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