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气的小孩儿烧得面红耳赤,躺在床上喘着气轻哼。
沈庭陌一刻也不敢歇息,一杯接一杯喂他喝温水,拧干浸了冷水的毛巾,敷在他的额头和四肢上,不断更换毛巾为他降温。
从暮色四合直至深夜,只要阮蔚难受地哼唧几声,沈庭陌就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一会儿。
入夜后窗户缝隙吹进来的风逐渐回凉,沈庭陌用力推动老旧变形的窗棂,试图关紧它,发现收效甚微后,只能躺到床上用手拢着阮蔚的肩膀,将他揽入怀中紧紧抱着,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风。
当阮蔚不再活泼顽皮,只能发出难受的呻吟,沈庭陌感觉他像个初生的、无依无靠的幼崽,只能蜷缩在自己怀里寻求庇护。
如果自己不管他,他就会渐渐凋零,失去原本鲜活的生命力。
于是沈庭陌在心底又给宝宝这个词添加了新的属性——
脆弱易折的,十分惹人疼爱的。
只能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生命。
等到祁芸和李星回来的时候,阮蔚的烧已经退了一半,得知儿子生病,祁芸还算镇定。
他们随车队带来的物资里,正好有居家常备药品,祁芸让李星赶去拿了一套家庭医药箱回来,找出退烧药留在床头柜上备用。
“今晚我来照顾蔚崽吧,这些天辛苦你了,庭庭,”祁芸对神色疲惫的沈庭陌说。
沈庭陌摇摇头,又给阮蔚换了一次额头的毛巾,很爱惜地摸了摸他泛红的小脸,目光沉静温柔。
祁芸欣慰地笑:“庭庭是真的很疼弟弟啊。”
沈庭陌低头不语,过了片刻,起身去书桌上拿来纸笔,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递给祁芸看,字迹端正娟秀:对不起。
对不起,我不该带弟弟出去玩水。
对不起,让他生病了。
对不起,是我没有照顾好他。
祁芸摸摸他的发顶,眉目可亲:“弟弟生病不是你的错,小孩子都会有头疼脑热的时候,我们太忙顾不上他,庭庭每天照顾弟弟已经很辛苦了,弟弟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。”
沈庭陌眨动泛红的眼睛,攥紧那张写着对不起的稿纸,和祁芸一起守着生病的阮蔚。
小孩的身体恢复力强,又得益于沈庭陌照顾得细致妥帖,一个多小时后,阮蔚就彻底退烧了,两颊的红晕渐渐散去,睁开眼就喊着要喝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