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头上,接着是某种微凉湿润的东西擦过前额、眼周和脸颊,在皮肤表面留下液体,水分蒸发带走多余的热量,让阮蔚感觉到舒适。
他能听到两种不同的呼吸声,一个是他自己,因为鼻塞而略显粗重,另一个则很安静,像是怕打扰到旁人。
呼吸声来自于他的头顶上方,而他整个人似乎被对方笼罩起来,以一种全方位保护的姿态。
阮蔚试着动了动手指,摸到了某种透着凉的挺括面料,抓了一把,却因为过于光滑而无法留在手中。
“醒了吗?”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。
阮蔚努力睁开眼,仰头看过去,等停留在虹膜上的白色光圈消散,才清晰辨认出对方的样子。
“我……”阮蔚苍白的脸颊晕着病态的红潮,张开嘴,艰难地发出声音:“我要喝水。”
沈庭陌斜倚着靠坐在床屏上,无处安放的两条长腿支在床边,阮蔚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他怀里,像是小时候母亲讲故事哄睡时的姿势,却更为亲密一些。
阮蔚被拎起来些,带着一点余温的水杯递到嘴边,他迫不及待地大口吞咽,这次水的温度很适中,没有再刺激到发炎的喉咙。
“感觉好点了吗?”沈庭陌的手指轻柔地梳理着阮蔚湿润的鬓发,上面有退烧时流出的汗,也有他做梦时滑落的眼泪。
“咳……”阮蔚睡了一觉,似乎忘掉了自己睡前在做什么,又是怎么样的心情,迷茫地问,“我睡了多久?”
沈庭陌将空掉的杯子放回床头柜,抬手看了一眼腕表,“两个小时,已经到中午了,要吃点东西吗?”
“嗯,”阮蔚的思绪渐渐回笼,想起自己方才质问沈庭陌的场景,感到了迟来的尴尬,现在又被人抱在怀里,细致地照顾着,不免有些后悔。
“我刚才烧昏脑子了,说的话你别介意……”阮蔚撑着床单试图坐起来,沈庭陌却没让,结实的手臂拢住他的肩膀,让他继续斜靠在自己身上。
阮蔚更加无措,耳廓和脸颊都红透了,僵硬地倚在沈庭陌胸前,小声说:“我这臭脾气你是知道的,一上头就喜欢胡说八道,你从来没有欺负过我,我乱说的,对不起啊。”
“嗯,”阮蔚的所有小性子沈庭陌都照单全收,他不在意阮蔚对自己的指责是否成立,只在乎阮蔚在那种语境下说出的“喜欢你”。
是不是只要我露出一点喜欢你的样子——原来阮蔚还是喜欢他的,沈庭陌想。
他所有的不安和自责都被抚平,感谢阮蔚的宽容与长情,给了他弥补过去,改变现状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