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家大宅讲究奢华气派,几方小花圃倒是拾掇得简单清爽,阮蔚见园丁正巧在修剪花枝,扬脸一笑:“康伯,早上好啊,您老吃了吗?”
园丁看了一眼正当空的日头,摇着头无奈笑道:“就你贫,快进屋歇着,别晒坏了。”
“嘿,您也多歇歇,活留着下午再干,对了,我窗台上那盆鸢尾最近打蔫儿了,您记得上去帮我抢救一下。”
阮蔚笑得肆意张扬,一双水润明亮的杏眼比日头还要耀眼。
这份笑容在他打开别墅大门的那一刻凝滞并渐渐隐去,换成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。
默默背身带上门,阮蔚藏起眼中的异色,指尖微颤,不露声色地咽了下喉咙。
客厅里站着两个人,他爹阮承峰正握着一个男人的手开怀大笑,两人隔得极近,看样子关系亲密,平日里对社交十分谨慎的阮承峰很少喜形于色,至少阮蔚没怎么见过。
看起来这位美人深得圣宠。
好巧不巧,这位美人阮蔚认识。
阮蔚视线扫过这张好几年没见过的脸,对方的外表和装扮变了些许,气质却依旧沉静,成熟不少,好像又长高了些。
窗外的日光斜洒在这人的颊边,光影斑驳,阮蔚记忆中的冰冷感一并收敛,侧影的眉目精致隽秀。
与阮承峰凑耳交谈时,他颈骨微微低垂,下颌线紧削,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,是阮蔚不曾见过的模样。
啪嗒一声,阮蔚取下自己造型有些傻气的安全帽,扔在玄关一旁的鞋柜上,佯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,躬着身子换拖鞋。
正在交谈的两人被这突兀的声响惊动,视线同时瞥过来。
阮蔚看清了男人的正脸,目光下移,扫过他不同于以往的矜贵穿着,以及衬衫袖口处露出的半块奢品腕表,瞳孔不由颤了颤。
对方也在注视着阮蔚,面上波澜不惊的神情,如他眼睫投下的阴影,密密实实地压在阮蔚的心脏上。
与他的镇定自若相比,阮蔚正极力掩饰的惊惶与无措,仿佛只是一个庸人自扰的笑话。
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,阮蔚脑子里那根脆弱的引线被点燃了,噼啪冒着火星。
“呵,今天家里这么热闹?”阮蔚懒懒地拖长声调,将车钥匙挂在指尖转了转,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。
不等他爹和那人做出反应,阮蔚把钥匙塞进口袋里,借低头的瞬间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,不知想到什么,再抬起头时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神色。
他与那个男人视线相交,好整以暇地露出得体的微笑,主动和对方打了个招呼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