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似乎笑了笑,但是没有说话。只是张开嘴,伸出舌尖,在周鸣鞘掌心轻轻一舔。温热的触感叫他浑身搐了一瞬,叫周鸣鞘一瞬间想起那只被驯服的野犬。
“没关系啊。”身下之人被他桎梏得几有窒息,但依旧忍耐着,安抚一般亲吻他、舔舐他。柔软的鼻头像小动物一样轻轻拱了拱,然后穆阳说:“我是你的小狗吧。很笨的,不太懂得逃跑。不知道应该趁早离开你,反而会摇着尾巴逗你开心。”
他把话说得太清楚,不屑一顾,一点不害怕自己落入偏执的猎人的圈套,从此一生也难以挣离。于是那些翻飞的萤火虫点亮了黢黑的深夜,风停下来……
吻却铺天盖地地落下。
一句话像是燎原之火,点燃了少年人心底那些无可倾述的熊熊野心。那些压抑的、执拗的、充满着欲望的疯魔与占有,宣泄而出。
周鸣鞘松开手,钳住穆阳劲瘦有力,却在他面前展露出柔软的肩头。他搂住他,抱住他,用亲吻来掠夺他所有呼吸,剥夺所有反抗或是抱怨的机会。野草之中只有水声,粘稠的、暧昧的水声,吱唔一般,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无法吐露,但连绵的声响中,已把爱说尽了。
他们滚落在草中、泥中,不在乎灰与土玷污了衬衫或是裤子,不在乎那些被惊扰得萤火虫四下飞去。他们在黢黑的野草地中接吻、拥抱。雪白的后背碾过无辜的矮草,又被靠在粗糙不平的树皮上。
他只能紧紧抱着这个人,被他欺负,又只能依赖他。声响被风吹散了,那些忍耐着的或是崩溃一般的含糊,只落在一个人的耳朵里。那些迷蒙的神色,也只落在一个人眼中。
事后穆阳懒懒地靠在他胸膛,没摸出烟,只好恶狠狠在他颈窝咬一口,留下一个耀武扬威的吻痕。周鸣鞘“啧”了一声:“真是小狗崽子。”
“你少管。我爱咬谁咬谁。”
周鸣鞘把他的头扭正,端着他的脸看他:“不可以,只能咬我。”
他们又躲在草中说了一会儿话。那里真静,除了他们,一个人也没有。天地间这么自由,风也自由,月也自由,树叶也是随心所欲的。汗淋淋的皮肤贴在一起,肢体像是长在一处,你搂着我我抱着你,从来不愿松开。
直到周鸣鞘从口袋里摸出什么,冰冷的触感套在穆阳指尖时,穆阳皱起眉头:“什么东西?”
是一枚骨戒。莹白色的,在黑夜中,散发出月光盈盈银辉。
周鸣鞘握着他的手:“礼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