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升焉家是那种公寓楼,一层有十来户。许久没来了,李牧感觉到一股萧瑟气。不少人家门口还放着垃圾袋,看样子也都是攒着,平日不轻易出门下楼。
他找到赵升焉家的门牌号,犹豫了一下,看了一眼岳人歌。岳人歌笑着帮他按了门铃。
“谁啊?”赵升焉踢踢踏踏地,一边嘟哝着一边开门。他瘦了不少,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硬朗的线条。头发也长长了,胡子没刮,下巴上是青青的胡茬。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。
他第一眼瞅见岳人歌,便扯着嗓子嚷嚷,“你小子怎么到这么快!说!是不是就在我家楼下转悠呢——”第二眼就瞥见了李牧,嘴巴张得老大,半天才出声。
“我靠!李牧!你怎么来了?!你丫不是回家了吗??!!”
走廊上有人开了门,探出个脑袋诧异地朝这边张望。
“快进来!”赵升焉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,“我太激动了,扰民了嘿。”
大概独居的男人很多都是这样的德行,不算脏乱差,但远远谈不上整洁。赵升焉赶紧扯了个垃圾袋,呼啦啦地把桌面上的垃圾全部都扫了进去。又抽了张纸巾粗糙地抹了抹,腾出一小块地方,“嘿嘿,东西先放这。”
李牧扫了一眼,大概赵升焉也是好几天没怎么出门了。屋子里一派随意颓唐的景象——也不是没有干净的地方,电视柜旁边设了一个小小的香案,摆一只小香炉,点着香。旁边放了一只相框,看样子是天天擦拭,才维持着整洁。
“你啊,也不出门,成天在家待着做什么?”岳人歌把刚封装好的一听罐头丢到他怀里,“来,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罐头。”
赵升焉眯着眼打量着罐头,“你怎么弄的?”
“之前我买了台机器,封装易拉罐的。”岳人歌解释,“现在闲着没事,就用起来了。”
赵升焉点了点头,瞟了一眼李牧的背影,小声地问:“他帮你弄的吧。”语气里带了点玩味的意思,“不错嘛,什么时候又重新……”
“没,他只是回来转转,”岳人歌说,“刚好就来帮个忙……”
“嘁。”赵升焉摇了摇头,“骗鬼呢?他家离这一千多公里,闲没事出来转什么转?更何况现在花都又是这样的情况,他是脑子被门挤了才过来。”
“你说谁脑子被门挤了。”李牧慢悠悠地踱过来,“赵哥,你这人怎么回事?之前给你带的那瓶酒你都没开。”
赵升焉被吓了一跳,见李牧没发作,这才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,“嘿,这么好的酒,我哪里舍得喝!改天,改天咱们几个一块儿聚聚,再开这瓶酒。”
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聚呢。”李牧又有点黯然,不过很快他又重新打起精神,“会好的,咱们先把能做的做了。这个易拉罐我可是折腾了好久才封好的。”
“那我能做什么?”赵升焉停止了玩笑,整个人也变得严肃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