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按照李牧的说法,他手上的伤来自于工作时间,不小心从柜子上砸下来的一瓶酒。
李牧的心比身体更累,好不容易劝服了老妈,承诺自己近期不会再回花都,这日子才算是平顺了下来。
其实家里挺好的。
是的,为什么不好呢?在这座西北重镇,他们家的生意已然做得很大,早些年就已经在市郊购置了一套别墅,带着小院子,本来是种了花草,不过他母亲叶琳女士差人将院子改成了菜园。
不过晚上是看不出来了。
李牧的卧室床边正开着一扇窗,白色的窗帘被风吹了起来。天已经很冷了,在老家就更冷,他一边接电话,一边吃力地将窗户关上。
“……喂,你在听吗?”赵升焉絮叨了半天没听到回应,叫了两声,“hello,你还在吗?”
“下雪了,”李牧说,“我这边下雪了。”
天色早已暗了下来,只不过李牧一直待在温暖的室内,不曾察觉罢了。夜晚的雪花看得并不明显,因为楼下院子里的路灯亮着,雪花在暖黄色的光晕里斜斜飞过,像是春日里飘飞的柳絮,那暖融融的光晕让他产生了一种温暖的错觉。
李牧出神地看着,那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场景。
“是啊,现在也该到了下雪的季节了。”赵升焉笑道,“该吃晚饭了,我先不跟你聊了。”
李牧下楼的时候,李野也回来了。他将落了雪花的外套脱下,保姆接过,替他抖了一抖。老妈亲自下厨,炖了老母鸡,满屋子的香味。李鹃在房间里不知道捣鼓着什么,老妈连叫了好几声才姗姗来迟。
李野一见李鹃,笑她:“哎哟,我们的大小姐这是干嘛呢?化的什么妆?哎呀,晚了,万圣节早过了!都要元旦了!”
李鹃一听,秀眉一挑,急迈两步,就要去踩李野的脚。
李野躲闪灵活,两个人打闹成了一团。
“好了好了!素宁,管管你老公!”老妈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,“让一下,哎哟,一会儿该洒了!”
嫂子赶紧上前帮老妈端走了鸡汤,李牧洗了手,坐在餐桌边,准备吃饭。
“真是懒得你。”老妈把盛好的饭碗放在他手边,“真不知道你在外边是怎么过的。”
李牧笑了一笑,“也就在家里才舒服点嘛。”
难得见这小子说了点人话,叶琳心里动了一动,面上仍是不动声色,“家里舒服,不如就在家里待着。哎哟,对了,今天既然都到齐了,该喝点酒,来,这边这个柜子,你个儿高,帮我把上面的那瓶酒拿下来。”
李牧帮她从展示柜的顶部取下了一瓶酒,一看标签,愣了。
“还是你那朋友寄过来的呢,九月份的时候。说是家在法国,去那个什么院,特级园的酒。”老妈小心地拭去落在酒瓶上的薄薄的灰尘,“我找朋友鉴定过,是好酒,轻易买不到的。难为人家那么费心。哎,你有没有感谢人家啊?别到时候人家说我们不懂礼仪。”
岳人歌买的酒。那天他们在济慈院,他神神秘秘提着的酒。李牧原以为那是他给父母的礼物,却不曾想,这份礼物兜兜转转来到了自己母亲的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