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牧最后听从了赵升焉的建议,不坐地铁了,打车。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岳人歌已经进了他家,门半掩着,从屋里飘出香气。
岳人歌坐在沙发上等,一抬头见是李牧,笑着冲他招招手,“饭都快凉了。”
“你怎么跑来了?”李牧匆忙换了鞋,扯了张凳子顺势坐下,“你还买了小龙虾?”
“嗯。”岳人歌丢过来一双塑料手套,“刚好看到,就买了。吃,一会儿我还得出去。”
岳人歌忙,李牧知道。以前偶尔会觉得寂寞,这回倒没有,反倒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庆幸。小龙虾是冰镇的,腌制得入味,几乎不用蘸调料,入口就是满嘴鲜。他笨手笨脚地剥了一只,放在岳人歌的一次性饭盒里。岳人歌用筷子挑着饭盒里的锅巴,“你自己吃。”
李牧闻言,低着头又剥了几只小龙虾,可怜巴巴的一点虾肉点缀在配料丰富的煲仔饭上,不成样子。
即便有了些默契的情侣,吃饭时偶尔也会陷入沉默。也不是因为饭菜太好吃,更多是因为心事重重。
岳人歌吃了两口,放下筷子。李牧抬起头来,见对方冲他一笑,“这饭有点太干了,我又不想喝可乐。”
李牧站起来,“冰箱里还有之前存的汤底,我热一下。”
岳人歌没有阻止他。
冰箱是之前买的,看着旧,制冷的效果还可以。李牧偶尔做饭,做饭的工具当然还是最简单的那几样。他仍保持着最简朴的生活习惯,吃不完的东西存着下回再吃。这汤底还是那天他们吃蟹粉豆腐时打包带走的,岳人歌赞不绝口,破天荒喝了两碗。
老板说那汤底是用了火腿和老母鸡慢慢煨出来的,味道层次丰富,鲜得掉舌头。李牧加了点水,用小奶锅慢慢地化开,看着鲜味一点点冒腾上来。其实这煲汤和调酒也是有那么点像,是各色原料有机碰撞的结果。练习了一早上的手还是有点儿酸,李牧甩了甩手臂,见汤彻底化开了,取了一小勺尝了尝。皱眉,而后加了一点盐。
味道不足的,就用别的来补。一如破损画作修复,也需要补笔一般。只不过,这补得有好有坏,岳人歌端着小碗喝了一口汤,放下了。
“不好喝?”李牧敏锐地问。
“不是。”岳人歌笑着继续吃饭,“但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味儿了。”
李牧还想说什么,又听岳人歌说:“上回我妈说的那个蚬子汤,有股咸鲜味,她说有她小时候的那个味道。后来她想再做,却总是复刻不了。她托我问问你,你是怎么做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