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牧的手停了停,最终还是没有搭在姑娘的纤腰上。他抱歉地冲Jade笑笑,Jade也笑,抬起胳膊,缓慢地抚上李牧的肩。
“你在怕什么?”她的脸靠在李牧的肩膀附近,“怕我哥哥吗?”
李牧偏过头看她,“跳舞吧。”
音乐舒缓地响起,李牧仍有些僵直。这是女舞者发挥的主场,Jade修长的腿带动红裙,鞋尖在地面上优雅地探出、划圈。
那是一次试探。小心谨慎地,观察对方的反应。李牧沉默,动作不算好看,Jade笑了,低着头,那一瞬间让李牧疑心这是岳人歌。
他们兄妹俩是有点像的,只不过,女孩的线条更细腻一些。这一分相似让李牧一瞬间减轻了对这场舞蹈的排斥,但当女孩的热腾腾的呼吸扑过来的时候,李牧猛然惊觉,他们毕竟还是不一样的。
他是他,她是她。他与她永远都不可能互换。
女孩一抬头,是猝不及防的一场碧绿色的对视。
“我哥哥一直占有欲很强,你和他做朋友一定很累。”
李牧没有回应她,岳人歌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。
Jade抬起头,足下舞步翩跹,李牧笨拙的视野瞥见她因为舞蹈而微微沁出热汗的胸脯。上帝老天观音菩萨,李牧迅速告诫自己将目光锁死在女孩的额头以上。偏偏探戈又是这样的舞蹈,偏偏今天的曲子节奏是压抑的紧凑,女伴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渐渐升起笼罩住李牧,牵扯他的神智,把他的一切全都收束捏拢,变成随她舞动的小小的光球。
岳人歌站在人群里,手上的咖啡早已冷了。李牧不是个熟练的舞者他知道,但这不是竞技角逐,大家也都不是苛刻而专业的评审,这两人只要足够美丽,就是一场精彩的演出。
李牧的脚步是那样笨拙凌乱,背是那样僵直,手始终没有贴上女孩的腰,甚至连目光都是仓促游离的。若换做平时,他早就要嘲笑这一场舞蹈的干瘪与晦涩,可是现在,他心里早就像是未经发酵的酸葡萄汁,甚至还觉得李牧的貌合神离演绎得不够到位。
不是一向自诩大度?偏还要在这样细枝末节上吃醋。岳人歌苦笑一声,看来在感情中,只要喜欢得够深,人人难以免俗。
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旁边几位亲戚的窃窃私语,他们在猜测弗朗庄园的老庄主,是不是打算将酒庄交给女儿和一位来自东方的女婿。
岳人歌随手将咖啡泼到旁边的花丛里。
李牧被Jade带着走,眼见着这一曲就要到了尾声。他全程像个提线木偶,肩膀和心一样累。
“我们再跳一曲好吗?”Jade问。
李牧终于像回过神来,“不,不行,我不跳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女孩不解,他终于又和她对视,不远不近,在旁人看来深情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