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便是一些常见的蔬菜杂烩,红红绿绿好几盘,热闹非凡。
“都是些家常菜,”岳人歌的爸爸热情道,“别嫌弃,尝尝看。”
当然又都是岳人歌翻译的。
李牧有些局促地坐下,岳人歌的父亲又拿出一瓶葡萄酒。既是在勃艮第,自然离不开葡萄酒,爸爸拿的是最常见的一款餐前酒,自家产的,连标签都还没贴。他打开瓶盖,先为李牧斟了一点——李牧慌忙想要站起来,老人家笑眯眯地,让他坐下。
“我爸就喜欢这样,这是他的仪式。”岳人歌已经见怪不怪,“我们家的酒算不上最好,但在整个勃艮第还算是排得上号。”
这当然又是自谦的话了。李牧端着酒杯,学着岳人歌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闻了一闻——据说法国人日常中离不开葡萄酒,常饮葡萄酒有助于身体健康,于是此地人们也普遍长寿——还闻不出什么所以然来,自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。
爸爸妈妈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,Jade急切地往外瞧。
“Desole!Je suis en retard!”
李牧和岳人歌回头一瞧,闯进一位高大的青年。
看样子是法国人无异——比岳人歌高大一些,比李牧粗犷一些——一头棕色的短发毛毛躁躁,好像炸了的鸟窝。脸上是健康的红晕,穿着格子衬衫棕色长裤——唔,是不是临时来的雇工?
那雇工看见李牧,也奇怪,叽里咕噜说了一阵;看见岳人歌,倒也还认识他,不过应该关系不太妙,李牧见他尴尬地跟岳人歌握了握手,经过拖泥带水的一番磨蹭,那青年总算挨着Jade坐下了。
原来第六副餐具是留给他的。
岳人歌低声跟李牧介绍,“这是我们家的酿酒师。”
酿酒师?
李牧满头问号。
是的,像他们这样的已经形成产业链的人家,有一个酿酒师当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。李牧回想起岳人歌并未提到他有什么兄弟,这青年和他们看起来又不像一家人,偏偏还能登堂入室同桌吃饭。再看Jade啃着牛肉心不在焉,忽然觉得自己吃到了一个大瓜。
忠犬憨憨小长工X傲娇富家大小姐,想想居然还挺般配。被中断的晚餐又重新进行,为了活跃气氛,一桌人开始说话。大部分是法语,为了照顾李牧Jade小可爱还努力说英语——自然是说得惨不忍睹。
岳人歌哪有什么心思吃饭,他只顾着给李牧倒酒夹牛肉,偶尔给李牧翻译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。爸爸抱怨今年的葡萄收成不如去年,又给Aude——就是那位酿酒师——施加压力,让他今年努力酿出点好酒来。
李牧本来就不是一个自来熟,但这样的气氛很好,能听得出大家的放松。这样家庭一般的氛围让他有了些许松弛,勃艮第的夜幕已经深了,庭院里灯光点点,好像那刚刚逝去的夏夜里翩飞的萤火虫。
一大瓶餐前酒已经喝得见底,母亲大人看着李牧微微酡红的脸颊,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。她冷不丁地开了腔,说的还是汉语。
“我们Leo成天瞎闹,这么多年了也才往家带一个正经朋友。Leo,小李看上去年纪不大,倒是比你稳重许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