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是初升的朝阳让他先苏醒,还是两个人挤一张单床太过拥挤,总之,李牧在闹钟响起来之前,在岳人歌醒来之前,先睁开了眼。
竟有一种恍惚的陌生感,窗帘拉开,阳光轻柔地漫进来。所幸时候尚早,不然那阳光必定要更热烈些。鼻息间有淡淡的茉莉香,李牧微侧过脸,看见岳人歌在他怀中安睡。
岳人歌睡着的时候让人感觉无害,这不啻于全天下最滑稽的错觉。电光火石间李牧想起昨夜的纠缠,血色慢慢上涌,顷刻间就烧红了半边脸颊。
岳人歌动了动,睁开眼,醒了。
“早。”阳光让他的轮廓起了一层绒绒的毛边。金色的,短绒,像是只温顺的家猫。岳人歌显然睡得餍足,因为他唇角尚且带着满意的笑,一条腿也顺势勾住李牧的腰,整个人又往他怀里靠了几分。
什么都做了,李牧意识到,他们现在和一般的情侣无异。
“我去给你买早餐。”但他尚且不习惯这样过分的亲密。他努力回想,好像接续到一起吃荔枝的段落,而后全是琳琅的碎片,一寸寸的,无序地随机播放,哪一段都是羞人的程度,偏偏停不下来,直晃人眼。
他要逃,岳人歌手臂一搂,他便逃不了。
“才几点?我又不饿。”岳人歌道,语气里带了狎昵,“再陪我一会儿。”
李牧只得慢慢地躺回去了。
岳人歌十分满意。
“你饿了?”那只手不安分地在李牧的胸口跳跃,直直往下,戳他的肚子,“昨晚吃得那样饱。”
是故意的调戏。李牧笨嘴笨舌,招架不住,瞥见满地的红果子。是的,他想起来了,他们闹得那样厉害,竟然把鲜红的荔枝碰翻了一地。他又想起岳人歌身上红得耀眼的地方,竟比那鲜果还要可口——
“喂,”岳人歌悠然提醒,“你……”
这下李牧是真的要逃了。不然岳人歌一定会再吃他一遍——其实谁吃谁还不一定。李牧知道自己是劳苦的命,无论到哪里,都要卖力气。
岳人歌知道逗他逗得狠了,调侃的笑意收了些,盘着腿坐起来。腰是有些类似劳损的疼——缺乏锻炼的结果。头一回确实有纵乐的嫌疑,岳人歌微一蹙眉,盘算着这新婚次日要怎样安抚他那初经人事的小丈夫。
这话题必定不能再是提旁人,因为那是属于他们的时光;又得为将来盘算。“实”已经全了,要不就是增添点“名”;要不,就是把“实”再做得踏实一点。
岳人歌眼里带着笑,阳光下那双绿眸子真如宝石一样华贵夺目。李牧看他微撑起半边身子,长发倾泻而下,纤长的手指在李牧的胸口画了几个十字。他听见岳人歌诚恳地提议,“亲爱的,你搬来我家吧,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我这一把身子骨,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就提前报废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