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流了很多眼泪,泪水朦胧之中,仿佛又看到了第一次与宴蓝见面的时候,他推开餐厅的玻璃门,温馨的店面映入眼帘,浅浅的甜香扑鼻而来,晴朗的秋光洒在灰色的高背沙发上,宴蓝穿着干净的白衬衫,留着清爽的短发,一手握着装着冰块的咖啡杯,一手举着手机,不知看到了什么,低头莞尔,笑得十分灿烂。
后来至今,他再也没见过那样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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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后。
会议室里,庄云流面对一屋子奇形怪状的金发碧眼,做完最后的陈述,沉了下表情,又说:“最近我们一直在谈前景、收益、音乐、理想,现在我想说说促使我来此的最初动机,它很简单,又极复杂,它只有两个字,但是自古以来,无数大家用各种美丽的文字阐释描述,却始终没办法给予它最精准的定义,那就是——爱情。”
他用外语流畅地表述着,对方代表纷纷意外地抬起头来,唯独小赵一人熟知就里,谨慎地垂下了眼帘。
“我之所以想以个人的名义将版权买下来赠予宴蓝,不仅仅是因为之前所说的那些,更是因为……他曾经是我的另一半,很可惜,我们现在已经分开了,但也很庆幸,分别之后我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深爱着他,那种深爱的程度……远超我过去二十多年来对此事的所有想象。我想为他做一些事,一些他很想去做、很有意义的事。他对此一无所知,我也不想让他知道,因为我并非想借此忏悔或重新展开追求,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做之后的结果,只是觉得必须去做。在我与他同台表演《Viva la Vida》的时候,在我看到他在舞台上几乎付出了全部生命力的时候,我确信了,我一定要来,一次不成就再一次。”
说完,庄云流一手放在西装衣襟上,微微躬身。
所有人都动容了,尤其是小赵。
他做庄云流的助理好几年了,庄云流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。
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?
以他的身份地位、以他身边俊男美女如云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现实来看,他不应该这么说。
可他却真地说了。
不是谈判手段,很多时候,真诚与虚假很好分辨。
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突然曝出的消息让他心中清明了;
或许也正是那些消息让他急需倾诉。
或许正因为现在周围几乎都是陌生人,他才可以毫无顾忌地说;
换言之,倘若宴蓝就在面前,他……还能这样淡定自如吗?
小赵心中叹息。
会议桌上,对方代表们开始交头接耳,有的笑了,有的眼神认可,有的相□□头。
小赵终于松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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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深夜,飞机舱里,庄云流问:“联系好了吗?”
“好了。”小赵说,“庆典晚上九点开始,给您留了位子。”
庄云流点了点头。
从小窗望出去,岛国的夜无比静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