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正立马有些坐立难安,拖着椅子过来跟他一块儿听。
“怎么了?”连萧把手机举到俩人耳朵之间,问姚嘉。
“我哥生我气了。”姚嘉在那头吸溜着鼻子,是真的哭,“我都不知道我哪儿惹他了,连着一个月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,他有病吧?到底怎么了啊?”
他在电话里连委屈带骂,连萧耳朵里听着,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丁宣。
特别想。
想到甚至像刚才的陈正,开始对他们兄弟俩感到了羡慕。
“我弟从来不会跟我吵架,也不会闹脾气。”电话挂掉后,连萧看着陈正,用很慢的语速说,“他连说话都不会。”
陈正没见过丁宣,连萧也没细说过,虽然两年的室友相处下来,通过连萧对他弟弟的各种细节,心里多少也有点儿数,这么一听还是惊讶了一下。
“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长大的,你对他……”连萧顿了顿,思考一下措辞,“跟我对丁宣是一种怎么样的‘不一样’。”
“但在我看来,没有什么比人就在身边更重要。”
“陈正,对有些人来说,想见面就能见到,想拥抱就能抱到,想说话就能开口,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。”连萧耷下眼帘很轻地笑笑,“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吧,其他的我也没资格多说什么。”
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,是高中周狄就对他说过的话。
当时连萧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会不会后悔,现在他仍然不知道。
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,却在跟陈正聊完没多久,就给了出来。
连萧今年给丁宣选的元旦礼物是一顶帽子。那天他带完这学期的最后一节家教课,回学校的路上遇见个被妈妈牵着的小朋友,头上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,让他想起丁宣小时候戴着毛球帽子的模样。
期末事情多,忙完考试周再收拾收拾东西,他准备在放假前带着礼物去看看丁宣,临要出门前,老妈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“宣宣在你那吗?”一接通电话,老妈就急吼吼的问。
连萧拉在门把上的手直接顿了顿,他皱起眉快速回答:“怎么能在我这,丁宣怎么了?”
老妈的声音一下子带上了哭腔:“丁宣丢了!”
连萧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飞去的火车站,买票检票上车、所有的流程他都毫无印象。
年前车站人很多,每个人都大包小包,穿得喜气洋洋。他独自一个人逆着人流往前跑,耳朵里回荡的全是自己剧烈的喘息和心跳声,以及老妈那句无限重复着的“丁宣丢了”。
等到火车发动,他被又一串电话铃声惊回神,掏了两次终于把手里掏出来摁上接听键,才发现他的手在抖。
“到车站了吗?”老妈那边的背景音也很嘈杂,她在走路,气息同样着急促不安稳,“我现在过去,你要是比我先到,见到丁宣姑姑千万别跟她吵吵,她也急坏了,现在也……”
“丁宣什么时候丢的?”连萧没心思听老妈交代这些,急吼吼地打断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