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南弦走进卫生间洗完手, 想要出去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,又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,带着浅淡的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, 很轻微,却让他皱了下眉。
顾南弦完全不想让陆嘉礼闻到这个味道,若是陆嘉礼问他怎么回事, 看着陆嘉礼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, 他还是有些做不到,于是他把水流加大了一些,先是洗了下脸,又回到卧室打算换下这身沾染了诊所味道的衣服。
等顾南弦换完衣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, 陆嘉礼正在将菜从锅内拨到盘子里,红色黄色的彩椒落在白磁盘里好看极了,被那骨节分明如同玉石般的手端着,更像是什么艺术品一样。
陆嘉礼转过身, 目光在他还湿着的额发上扫了一眼,又落在他的衣服上,然后将盘子放在桌上,状似无意的问道:“怎么换衣服了?”
顾南弦回过神, 发现自己看呆了之后有些不太好意思, 用手指拽了拽衣领, 道:“这个宽松点儿。”
陆嘉礼点了点头, 然后脱下围裙放到一边,明明只有两三步的距离,却走到他身边又极其自然地拉起他的手往桌边带, “过来吃饭吧, 尝尝合不合口味。”
顾南弦被牵着手, 整个人像是一只乖乖软软的猫咪,因为贪恋着主人的气味,所以每一根毛发都乖顺的垂着,毛茸茸的耳朵也等待着被主人摸一摸。
陆嘉礼做了三道菜,一道肉沫蛋羹,一道西红柿炒蛋,一道彩椒炒肉,还有喷香的白米粥,粥熬的很糯,一看就是费了很大的功夫熬的,顾南弦家没有电饭煲,所以也只能是陆嘉礼亲自看着慢慢熬出来的。
顾南弦眼睛有点儿酸涩,慢慢的红了一圈,连带着鼻腔酸涩的有些疼痛,看着这些菜险些哭出来。
有多久了?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人等他回家,再也没有人为他做一桌子菜,那些烟火气随着当年的搬离远去,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这间房子明明不大,却空旷的像是全世界的土地上只剩下了他自己。
陆嘉礼用勺子舀了一点蛋羹,显示放在唇边吹了吹,又放到顾南弦唇边,像是哄着他似的,道:“阿弦,乖,张嘴。”
顾南弦下意识张嘴,滑嫩鲜香的肉沫蛋羹就占据了他的味蕾,他惊喜的抬眸看陆嘉礼,还没说话,就被陆嘉礼的动作堵了回去。
“怎么眼睛都红了?”
陆嘉礼微皱着眉,指腹蹭了蹭他眼尾的鲜红泪痣,将那出周边揉的晕开浅淡的红晕,像染了一层醉人的胭脂。
“是不合口味吗?”
顾南弦忍不住颤了一下睫毛,他有些呆愣的看着陆嘉礼温柔专注的神情,总感觉哪里有些怪异,可是,他又实在没感觉出哪里不对劲来。
陆嘉礼的话一语双关,说完之后,又兀自轻笑了一声,“阿弦,如果不想吃的话,那就不吃了,我给你做上次的小蛋糕好吗?”
顾南弦咽下口中的蛋羹,急忙道:“不是不想吃,是很好吃。”
陆嘉礼又端起粥来,慢条斯理地搅了搅,又用勺子喂他,温声道:“那就多吃一点。”
顾南弦只会呆愣愣的张嘴,咀嚼,咽下,整个人像是轻飘飘的踩在云端上,不知道陆嘉礼为什么会主动细致又宠溺地喂他吃饭,尽管这样的行为让他有些羞耻,可是更多的确实隐秘的欢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