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杀人,我来。”
从始至终都在一旁装隐形人的梁沛,颤颤巍巍地拿起了角落里那枚遥控器。
“你们死了,那么这里的一切就没人知道。”梁沛懦弱又勇敢,在生死关头,他猥琐出了新高度,“我,无论如何也想要活下去。反正我儿子病得很痛苦,我这一按,反而帮他得到了解脱,不是吗?”
沈珩收了视线,慢慢地看向梁沛。
在一片火海里,他一瞬外放的杀意激得梁沛险些捏下了那枚按钮。
“你看我...你看我干什么!”
“您该庆幸,梁瑄晕倒了。否则让他听见您这样没有人性的话,我恐怕...”
沈珩慢慢抬起手枪,对准梁沛的眉心,轻轻眯了眼眸,手腕一抬,虚晃一枪,吓得梁沛瞬间软了腿,跌在地面上,颤抖着抱着那个遥控器,腾挪向曲文涛的身后。
“放手。”曲文涛夺走梁沛手里的遥控器,一脚把他踹到了角落里,任由他壮实的背重重砸在白墙上,“我也嫌你恶心。”
说完,曲文涛便护着岑有山,高举着遥控器,慢慢地向着后门退走。
沈珩端着枪,步步紧随。
耳畔的警笛声盘旋,扩音器的声音透过墙壁隐隐约约地传来。
“里面的人,放下武器!”
沈珩极轻地松了口气,他的语气也真挚了几分:“自首吧。”
曲文涛肩头渗出的鲜血已经把他的掌纹浸透,在电动遥控器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指纹。
他看了看跌在一旁晕死的梁沛,用脚拨弄着他露了半只脚掌的鞋。
“其实,他说得也有道理。沈先生,梁先生,对不起了。”
曲文涛忽得朝着岑有山肩上开了一枪,只擦及皮肉,没伤及筋骨。
他反手用力一推,将岑有山推出了门外。
门外的特警早已全副武装,蓄势待发。
岑有山连滚带爬地跑向警车,控诉着曲文涛是罪魁祸首,言语流畅,神情慌张,仿佛自己真是受害者一般。
他慌张地跑上了警车,像是甩掉了什么包袱一般,连自己的女儿都没看见。
“爹地!!曲叔叔!!!”
岑映雪失声高喊。
在凛冬白雪和夜幕深沉之间,曲文涛看见一抹明艳的红。
那是,第一个不害怕他面瘫冷脸的女孩子,笑着要带他去看春天的桃树。
灼灼娇嫩,她的笑脸跟散落的花瓣一样漂亮。
他从来都只敢站在她身后。
不过,现在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肩染红雪,替她开道。